周慈摇头,他攥着药方走到门边说:“盯着药。”-
宋北溟把床帐挂起,失神地瞧着燕熙。
太子殿下脆弱地躺在软被间,左袖被剪掉,手臂和手掌都绑着厚厚绷带,发散在枕边,平日里总带点艳色眼角煞白,脸上没有半点血色,唇淡得几乎没有颜色。
燕熙在接骨和包扎时疼狠,当时冷汗湿层又层,宋北溟替他换衣服时手都是颤抖。此时止疼和安神药起效,微雨安静地躺在软褥间,呼吸轻得像刚出生婴儿。
那脆弱。
小夏先生错愕地瞧向周慈,他不太懂周慈明明知道,为何还要这样说。
周慈强忍许久,此时心中难过得要克制不住,他对小夏先生摇摇头。
宋北溟已然听懂。
他霎时如坠冰窑,直以来悬在头顶上利剑在这刻陡然落下,把他伤得体无完肤。
宋北溟看看周慈,又看看小夏先生,瞬间抽尽力气,颓唐地说:“是最后知道,是?”
细将养,没养好怕是整只手臂都要废。不过这些都不要紧。”
宋北溟理解不什叫做这都不要紧,都这样怎就不要紧?
但此时医者为大,小夏先生日夜兼程赶来,前脚刚到,后脚就直在医治,连口热水都没喝上。
宋北溟压着烦躁问:“那什要紧?”
小夏先生说:“内伤麻烦点,好在殿下功夫好,把狠力御掉大半,没被震破内脏,五脏六腑勉强还能用。接下来会烧几日,退烧便算是闯过鬼门关。”
稍重点力气就能扼杀掉他生命。
宋北溟深身都疼,千刀万剐也不过如此,他轻轻地勾缕燕熙青丝在手。
门窗紧闭,外头风雪正盛,呼啸声和雪落声砸在人心头,光听着就觉得彻骨冷。
宋北溟感到深入骨髓寒意,那缕长发捏在掌心,柔软得不堪握,他很轻地说:“你是汉临漠徒弟,要为
周慈不知如何回话,他自看到燕熙身是血回来起,就陷入某种沮丧自责情绪。燕熙自遇到宋北溟以来,身体发生好转变,曾给他带来希望,他之前预想身体衰竭没有明显提前,以为真会有机会。
不料,竟是走到今天这地步。
“荣”是他提出药方,他五年前不徇私情,变成如今后悔莫及。
宋北溟没有多问,而是坐回燕熙榻前。
夏小先生说:“紫护卫那里还要再去趟,周先生,你同起去?”
这几点周慈看法致,但他眉间却没松,张张嘴,想说什又顿住。
小夏先生年少,不太会照顾人情绪,叹口气又接着说:“最难办是荣对身体消耗过度,殿下这回伤着底子。”
宋北溟唇线抿得死紧:“伤着底子是何意?”
小夏先生说:“就是油尽灯枯意思。殿下再这样耗下去,这个冬天会很难熬。能不能撑到明年开春——”
“小夏先生。”周慈面色愁云满面地打断对方,说,“殿下吉人自有天相,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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