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熠要放下手时,萧桓握住他腕,低头在他指背轻轻亲下,两人彼此离得很近,林熠几不可察地微微颤,呼吸乱下,又很快平复。
两人当作什都没发生过般,林熠更衣,萧桓上前帮他把墨玉发冠解下。
“陛下。”林熠道,“早些歇息。”
萧桓有些意外,但他知道林熠聪明,心思细腻,猜出他身份也未必不可能。
他握住林熠手,问他何时得知。
林熠敏锐地在他眼尾停留下:“这里有颗痣?”
萧桓点点头,林熠弯眼笑道:“想来是很好看。”
林熠瘦削苍白脸近在眼前,黑色锦带遮蔽双目,系入鬓间,笑容俊朗。
“你每天陪……不耽误事?”林熠问。
萧桓有些奇怪,问他怎忽然又这样想。
不敢轻妄:“若他知道你来,你主子打主意还能作数。”
那侍从浑身颤,退开步,惊觉林熠并非是萧桓养在身边什玩物,而是度令柔然铁骑闻声而逃烈钧侯。
林熠没说什,只摆摆手,放他走,暖阳炽热,他指尖却有些抖。
萧桓这日傍晚才去猗兰殿,手把手陪林熠练字、作画,勾皴点染间,能帮林熠“看”到庭中海棠,山中杜鹃。
“今天画点别,好不好?”林熠习以为常地半靠着萧桓,摩挲案上铺陈开生纸。
林熠道:“陛下心细,没让臣碰到过奏折,但文书御用澄纹纸清香特殊,臣便是这猜。”
他开始是猜不透萧桓用意,这多日子装作不知,未敢轻举妄动,怕连累贺西横和昭武军,于是顺着配合。
后来呢,或许是骗自己罢,只要不说破,两人就始终能好好相处,他也不用恭谨地避开身边唯光。
静默半晌,林熠转过身,凭着记忆距离往床边走去,不知是不是喝多酒发醉,身子有些晃晃悠悠,道:“微臣自认没有□□定国能耐,也没有祸国本事,想来前朝声讨人不在少数,不愿耽误陛下英名,更不愿陛下为难,这些时日承蒙圣恩照拂,陛下何时考虑好,臣便出宫去。”
萧桓脸色很不好看
“没什。”林熠笑笑道,又抚抚萧桓眼尾小痣。
君臣?
萧桓看着他,再次问自己。
他与林熠未有日真正做过君臣,也从没把林熠当做过臣子。
从第天相遇,对他而言这个人就只是林熠。
他身上酒气略重,萧桓掂掂桌角酒坛,应笑已经见底,便知宫人没及时看住林熠,让他喝多。
萧桓问他想画什,林熠道:“画罢。看不见,但能凭感觉,知道你心里是什样。”
萧桓想想,握着林熠手执笔,方寸雪白间落墨,绸袍轻缀,乌发随散,清瘦英俊侧脸,安静笔挺坐姿,以及眼前蒙着锦带。
林熠静片刻,在他臂弯环绕内转身,问道:“……想知道你长相。”
萧桓牵起他手,让他点点触摸自己脸,从眉到鼻梁,从颧骨到唇,无比仔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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