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摘下头盔来,厅堂中顿时为之亮,这西戎人竟然是头极耀眼金色卷发,亮得如同阳光般,肤白眼蓝,轮廓极深,五官精致秀美,只眉眼和蒙苍有几分相似。
五胡之中,都没有金发人,连容皓也吓跳,只听见石豹疑惑道:“希罗人?”
希罗人是个极弱小胡人部落,相传是五胡以北有个罗刹国内乱,王族有部分人流落在外,希罗人虽然也长得胡人模样,却不如胡人强壮,高是高,四肢却瘦长,不堪击,不如西戎人羯人能打仗,又生得貌美,能歌善舞。所以周边胡人常常没事就去劫掠波,把妙龄女子抓来做舞姬,男留作奴隶,五胡都看不起这个部族,更别说通婚。偏偏他们头金发,是最好辨认,就算逃出来,也跑不远,渐渐地都被折磨死。
这些胡人使节见他是希罗人,还是希罗男子,都面露鄙夷,蒙苍顿时发作起来,手按弯刀,怒视众人。
“谁敢对王兄无理,今天就砍下你们头颅。”
席上仍然是旧样子,五胡使节仍然在饮酒作乐,那个蒙苍王子也正和石豹饮酒,花魁曼珠正在厅堂中间,抱着琵琶,弹首曲子,声调十分婉转。看起来切如常。
然而容皓脸却瞬间沉下来。
“怎?”言君玉忍不住问他。
容皓却没回答,只是收拾好脸色,笑道:“怎不跳胡旋舞,弹起词来?”
“都是蒙苍王子,非要听这个。软绵绵,有什意思。”有人笑道。
西戎文牒上写,来朝拜是大王子蒙苍,并没听说他还有什王兄,显然这个长头金发希罗人并没有被西戎王接纳。那个南大王呼里舍听到蒙苍这样说,也面露尴尬之色。
石豹他们不懂这些,吓跳。
“不敢不敢。请问王子如何称呼?”
“不是什王子。”他像是在回答他们,眼睛却看
“也不是蒙苍王子,是他那个侍从。”石豹心直口快地道,他喝酒,不由得有点失态,还伸手去揭那侍从面具,嚷道:“听说西戎只有巫祝才戴面具,是不是真?”
他是怕蒙苍,谁知道别人说蒙苍,蒙苍并不生气,他手还没碰到那侍从面具,蒙苍和呼里舍竟然同时抬起手来,按在腰侧弯刀上,顿时吓得石豹个哆嗦,连忙悻悻地走开。
容皓心中更明白,看着那侍从,唇角露出个冷笑来。那侍从戴着张赤红面具,十分狰狞,说是面具,其实更像个头盔,连头发也遮住,只露出眼睛,与他对视下,忽然走出来。
蒙苍要拦,呼里舍却摇摇头,只得由着那侍从走出来,容皓直未曾注意西戎队伍中还有这人存在,这时才注意到,这人身材高大舒展,虽然穿只是普通西戎服装,却自有股气度在,厅中顿时为之静。
“不是什巫祝。”他声音竟然是非常标准汉话,语气也从容:“不过是容貌像母亲,领兵打仗不太方便,所以戴个头盔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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