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敏之趁夜色觐见,文帝指着折子道:“韩退思给朕上道折子,你猜猜说什?”
贺敏之今日刚收到聂十三从凉州寄来书信,信中说到边关月色千里雪原壮阔景象,心里正十分高兴,便笑道:“若是猜对,皇上赏什?”
看到他略带稚气笑容,文帝心中喜欢,温言道:“你要什尽管说就是。”
贺敏之低头沉吟,琉璃灯下轮廓异常秀气柔和,真如玉雕般,文帝神色不禁有些恍惚。
半晌,贺敏之笑道:“现在没什想要,以后再说罢。”眼神清澈中带着几分狡黠:“皇上既然让猜,想必折子里肯定提到。”
下旨“严查”,却非“严办”,字之差,颇值玩味。
再从卷宗上看,村民有人证,冯栖梧也有下属作为人证。
物证却只剩两具面目不清尸体,若不是冯栖梧手脚不干净,只怕具都无,仵作验尸结论只得句“死于刀伤,伤口平整,入五分,出五分,力道均衡。”
忍着头疼提审两次,冯栖梧自是不认,只道杀就是蛮族叛军,韩退思也不敢动刑。
眼看就到颐养天年好时节,韩退思三代同堂,自不想招惹是非,深知这个案子自己不愿碰,也碰不得。
部,任个主事之职是易如反掌。
眼看兵部任命状已下,却有劫后余生村民千里迢迢状告到大理寺,连文帝都被惊动,下旨大理寺严查此案。
于是冯栖梧虽回靖丰,却尚未到兵部便被请到大理寺重狱。
大理寺卿韩退思这几天翻着南疆大案卷宗,茶饭不思,进退两难。
官场上自有“门道”,局势明朗也好,尴尬也罢,彼此心知肚明,却偏偏不能点破,定要隔着层纱。
“韩大人这几日只烦心件事,那就是南疆大案。”
“南
正思量间,只见后殿中缓缓走过个人来,身七品官服,身形修长,稍嫌单薄,气质清逸却生就双桃花眼,正是司直贺敏之。
这位探花郎,曾在琼林宴上当众索要宅子皇上却不恼,更隐有风传此人时常受召入宫陪文帝闲话手谈,韩退思立时笑。
第二天,韩退思病重,却托左少卿呈上道折子,曰大理寺司直贺敏之细致刚敏,明法公正,乞其代为审理南疆大案。
竟越过左右少卿,左右寺丞等人。
晚上文帝看折子,微微笑:“韩退思这只老狐狸……”吩咐徐延即刻请贺敏之入宫。
这层纱好比那戏台上锣鼓,看似无用,却不可或缺。
出戏下来,锣鼓锵锵敲,轻重缓急,高低曲折,意味深长,听着锣鼓音,懂行人便知道这戏该怎唱,踩着鼓点儿或走个过场,或浓妆上阵,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韩退思浸*官场近三十年,自是精通门道,眼就看出,这个案子不好审。
淑华夫人刚诞下位皇子,魏兰亭虽是左侍郎,却因兵部尚书正待告老还乡,已行尚书之权。
最为关键还是文帝,天心难测,当如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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