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就有旨意,着七品司直贺敏之主审南疆大案,暂行
给贺敏之倒杯热茶:“贺大人,皇上这些年心里苦得很,身边连个可说话人都没有,您有空就多进宫陪陪他。”
贺敏之笑着点头,走到妆台前,只见铜镜擦得铮亮,照得人影纤毫毕现,拉开个个小屉,整齐放着些首饰簪环,随手取出个白玉圆盒,打开只见残留星胭脂,依然是蔷薇红,却黯淡附在盒底,像缕不得还乡芳魂。
拈起支珠花,白金为底,血珠似玛瑙镶嵌成朵榴花,灯光下红得诡艳,似乎还会永恒红下去,艳下去,剔透下去,而珠花主人,早已零落成泥,随风散去。
徐延看着珠花,缓缓道:“这是当年皇上从江南带回宫送给安和公主,那时候皇上还是太子,公主也刚刚及笄,兄妹感情好得出奇,这朵珠花是公主最爱,老奴现在还记得那年五月,御花园里鲜花盛放,公主发髻上只簪着这朵榴花,穿着雪白衫子,那份儿光彩夺目呀,晃得老奴都睁不开眼睛……满苑花都失颜色……”
徐延略显尖细嗓音割裂寒冷空气,二十年前时光历历在目明晰,触手可及。
疆大案不好查也不好断,韩大人今日已告病在家……”
“难道这个烫手山芋竟给?”
文帝拊掌微笑:“好得很,猜对!传你过来,是想听听你意思,若你不想接手,让韩退思病明日就痊愈。”
贺敏之想想,眸光有些冷凝,却翻涌着凌厉热切,笑道:“既然韩大人赏识,便接这个案子罢。”
文帝凝注着他,点头道:“也好,你放开手脚好好审,此案若判不好只怕会乱民心,尤其是管辖内四夷各族。”
贺敏之静静听着,手指抚过屋内桌椅,心仿佛浸到温水里,似置身于个最温柔梦境,神魂飘荡,不想醒来。
迷迷糊糊中,已身处温暖被褥,有人帮自己掖好被角,点上安息香,轻轻吹灭灯盏。
梦中榴花胜火,母亲年轻容颜满溢明朗快乐,那些忧伤和惊恐就像阳光下薄冰,消逝得干干净净。
有宽厚手掌抚摸着自己脸,在眼角下泪痣上流连良久,终于声叹息,这声叹息似乎从灵魂深处发出,听得人几欲落泪。
清晨梦醒,室阳光,贺敏之也不去见文帝,自行离宫回家。
说话间,徐延端山药糕同红枣银耳羹进来,笑道:“夜已深,皇上和贺大人进些点心早些睡吧。”
文帝看看时辰:“子时,难怪朕觉得乏,敏之今夜就宿在宫中罢。”
吩咐徐延:“带他去丹鹤苑住下。”
贺敏之怔怔,却什也没说,跟着徐延路走到丹鹤苑。
春节刚过,天气尚寒,丹鹤苑中更是冷清,贺敏之进屋,徐延早吩咐宫女点亮灯盏、铺设床褥,面絮絮道:“二十年来,这里每件物事都保留着原样,皇上每隔阵子,都要过来看看,所以丝儿灰尘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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