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敏之手死死捏住筷子,声音平静:“贺伯,你要长命百岁。”
刚过春节,镇守南疆军中就发生件大案。
年前南疆贞泉城有小队蛮族兵马叛宁国,骑兵营校尉冯栖梧斩杀二十名贞泉城外村庄中百姓,谎称所杀乃是南荒叛军以求军功。
案情本身并不复杂,冯栖梧背景却甚是复杂。
冯栖梧是兵部左侍郎魏兰亭外甥,而魏兰亭侄女又是当今宫中得宠淑华夫人。
贺伯端过两碗粥,笑道:“十三昨夜回来,逼着这把老骨头陪他拆半宿招,天不亮又走,真真是个闲不得小狼崽子。”
贺敏之道:“以后莫要理他就是,大半夜,拆什招?”
贺伯叹道:“已不是他对手啦,只怕以后求着他,他也未必肯跟比划。”
从怀中掏出叠银票:“这个是以前你当琴给他,他说用不上。”
贺敏之接过银票,急道:“怎会用不上,唉……莫非他真要去打家劫舍不成?”
昧,点漆般眸子被碗中热气熏染得雾气迷蒙,难得温柔似水:“别人送。”
似乎有些害羞,看眼贺敏之,解释道:“只是朋友而已,你别多想……”
贺敏之默然半晌,觉得秋夜微凉,把粗布外衣裹得更紧些,微笑道:“当江湖侠少确是好,鲜衣怒马,名剑风流。”
深深看眼聂十三,决然道:“你慢慢吃罢,先回去休息,近来要复审大案多得很,就不多陪你。”
说罢起身,临出门又交代:“吃完记得洗碗!”
冯栖梧家世不光好,而且还是当时当令好,万事俱备,只欠军功,旦有军功,就能从南疆回到靖丰,直入兵
贺伯笑笑:“莫要急,十三这孩子傲气得很,不会去做鸡鸣狗盗事情,江家当年富甲中原,虽是抄家问斩,做父母却难保不给孩子留条后路。”
拍拍贺敏之肩:“他父母在中原各钱庄都匿名存笔银子,他只需凭颈中玉坠和指印,就能提出。”
贺敏之怔怔,咬牙道:“这个白眼狼!有钱居然也不告诉……他最好别回来!”
贺伯喝完粥,却悠然道:“挺希望他回来。”
看着贺敏之,眼神里有深刻不舍:“小少爷遇到他之前,心里直跟死灰样,十三是个好孩子,有他在你身边,若是哪天真气反噬死,也是放心。”
聂十三若无其事,低头继续吃面,嘴角含笑,眼神中满满势在必得自信和深沉。
第二天早,贺敏之直奔厨房,却见贺伯正在做早饭。
桌上是聂十三吃过面碗,洗刷得干干净净,还压着张纸,贺敏之拿起看,正是聂十三张扬肆意字迹:纯钧是武当青云道长所赠,放心。
登时怒道:“放什心?跑到武当山跟人打架,打完还拿人家剑,真是个强盗胚子!早晚被捉到大理寺,到时候狠狠顿板子,才放心!”
嘴角却忍不住上翘,个纯粹笑意清晨阳光般绽放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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