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无论如何,辛钤没有在此过多询问,这让燕泽玉心底稍微熨帖。
男人领他往后殿内走,绕过屏风书架,撩起珠玉门帘,看上去比燕泽玉这个十几年主人还要熟稔。
两人进寝殿,辛钤转身掩房门。
又是独处。
燕泽玉发觉自己真很不擅处理这样场景。
最终讪讪收回。
即便辛钤早就挥退奴仆,空荡荡房间只剩彼此,他根本不必担心会在外人面前露陷,可燕泽玉还是收手。
僵硬指尖缩回衣袖,在遮挡下难堪地搓搓。
他发现自己已经没办法再心平气和地按上琴弦,方才抬手落腕之前,自己整个人都仿佛冰冻,僵硬从指尖开始蔓延,吞噬每处骨节,袭击每寸肌肉……再不复往日灵动模样。
他、弹不出。
辛钤并未领他踏入长乐宫正殿,而是饶路走过旁水榭石桥,径直入长乐宫后殿——燕泽玉从小生活地方。
也不知是特意吩咐过,还是巧合所致,后殿中造景布局分毫未变,如曾经他每每回家时模样。
堂厅甫进门,正正中中琴架上流光溢彩,窗外稀疏光线清浅洒落在瑶琴琴弦上,仅是点,便足够室内蓬荜生辉。
燕泽玉下子顿住,差点没控制住脸上惊诧神情。
他在知道要南下回中原时,就已经想过这把琴下场。
相对封闭空间里,辛钤九尺高身形存在感高得惊人,难以忽视上位者压迫感更是清晰,让他想忽略都做不到。度无措到连手脚都不知道应该往哪儿摆。
两人时半刻都没有说话。
燕泽玉视线下意识跟随辛钤背影而动,注视着男人在这座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宫殿里来回,最终停在窗边置放着贵妃椅边。
辛钤目光微垂,落在这缓缓晃动贵妃椅上,半刻,侧眸望少年眼。
不难想象,漂亮
曾经年宴上帝王弃置新年祝词,第句话便是将这把伏羲瑶琴送给自己心爱小儿子。他也不负所望,曲动京城,赢得文人骚客千万贺章。
可现在……
他不是当年那位龙章凤姿八殿下,再担不起句‘藐姑射仙人之姿,胜玲珑仙乐之音’赞许。
燕泽玉勉强回神,大抵是脸上失落神情难掩,辛钤若有似无目光总跟随着他。
他不想被看出什来,不得已,燕泽玉提起精神,微勾唇角,道句:“今日舟车劳顿,累。不想弹。”语调刻意放得轻悦,也不知辛钤信没信。
千年难求七弦凤羽瑶琴——品质上佳、又失庇佑方名器,就像是流亡美丽公主,怎会在这场浩劫战乱中得以保存下来呢?
凭着北狄狗这样残,bao、贪婪性格,怕是早已在争夺中落入火坑,焚烧毁灭……或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地掷落粉碎……
“伏羲居然……还在。”
燕泽玉滚动喉结,缓慢提步到琴架边,莹白细瘦指尖探出衣袖,在快要触碰到琴弦瞬间顿住。
他手在半空中停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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