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燕泽玉到入尚学院年岁后就应搬出东宫,另择处宫殿居住,但太子哥哥喜欢他,他也喜欢太子哥哥,再加上两人母同胞,成年后夺嫡之争概率极小。
父皇心狠,违背祖制下道前所未有旨意——将他养在东宫。
就这样,燕泽玉成大晏王朝开启以来,第个不是太子却能住长乐宫皇子。
彼时,他并不懂得父皇这道旨意寓意如何宠爱,脑子里只有个模糊概念:他可以跟大哥起玩、永远不分开!
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算是燕澜延手带大孩子,燕泽玉与大哥接触时间甚至比接触母后时间更长久。
这才刚入城门关,若是这初始都受不,等真正进大晏皇宫,那些往日旧景入目时,他又该如此自处呢?
前路坎坷,他还有好多事情要做,万不可在此前功尽弃。他在心底默默告诫自己。
可就算他做足心理准备、胸中警示过千千万万遍,但真真儿被辛钤扶下马车,足尖重新踏上这片熟悉砖石瞬间,他还是几乎不敢呼气,那是他完全无法克制住生理性反应,就像被风眯眼会流泪——这是本能。
所幸,辛钤牵他那只手攥得极紧,仿佛是包裹在他即将碎裂心脏外唯层庇佑,也仿佛是刻在眼前训*重重碑文。
总之,他在深吸口后,重新归于平静——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辛钤所言不假,两日后,中原到。
那是种冥冥之中牵引,燕泽玉在晃荡马车里似乎已经意识到,越来越近。
终于,马车缓缓停下。
第道关卡便是大晏尚未覆灭时所修筑城门。
燕泽玉掀开帘子,遥遥望去,往日种种浮现眼前,不禁悲从中来。
大哥比他年长十岁,他还在牙牙学语时,燕澜延已经能单手抱他打柳摘花或是扑蝶抓鸟,燕泽玉今生写下第个歪歪扭扭字不是书院先生教,而是
燕泽玉跟在辛钤半步之后,低着头,仔仔细细、步步踩在男人踩过石板。
他企图用这样方式来减少入目旧景。
可就算他不抬头、不过问、不扫视,他仍旧记得这每步方向是朝哪宫,路上会经过几个亭台几处阁楼……
生活十几年地方,哪是朝夕能忘却?
他从前住长乐宫后殿,长乐宫还有个特殊别名,也是大家最常叫名字——东宫,皇储太子寝宫。
犹记得,自己顽劣,数次逃宫宴出去找乐子而忘记时间,就算更深露重时回宫,也总不会受到阻拦。
这巍峨城门会只为他人而开——因为父皇挂记他,从不忘吩咐下去,为他留栓。
犹记得,城门被破,他被母后塞进晃晃荡荡青楼马车,往后望去,城门缺口上倒挂着士兵触目惊心尸体,黑血沁入城门石缝,血腥味久久不散……
数不尽复杂情绪最终只化为声低沉叹息。
燕泽玉悻悻收回撩起窗帘流苏手,不愿再看这城门易主刺眼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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