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直急切地盼望着这样个机会，”她喘着气说，好像在自言自语，“还以为你没钱出去呢。到时候，这儿就再没有旁人
，咱们就可以块儿作画，块儿出去看画。”接着，她又猛然想到露丝·查利斯，“那个下流
贱货，
“可夏天这儿不是热得够戗吗？对你身体很不利。”
“对身体有利没有利，你才不在乎呢。你打算到哪儿去？”
“莫雷。”
“查利斯也去那儿。你该不是跟她起去吧？”
“和劳森块儿走。查利斯也要去那儿，原来不知道们实际上竟然同路。”
大尺寸画布最合适；还备足写生用油画板；他们争辩着布列塔尼各个避暑地可取之处。最终弗拉纳根和波特到孔卡诺[11]去；奥特太太和她母亲，生性喜爱览无余自然风光，便上蓬特阿旺[12]去；菲利普和劳森决定去枫丹白露森林。查利斯小姐知道在莫雷有家很好旅馆，那儿有许多东西都值得画，而且，离巴黎又不远，菲利普和劳森对火车费也并非毫不在乎。露丝·查利斯也要去那儿。劳森想在野外给她画幅肖像画。那会儿，巴黎美术展览会上充满这类人像画；画中人总待在充满阳光花园里，眨巴着眼睛，阳光透过树叶，在他们脸庞上投下斑驳绿影。他们请克拉顿起前去，但克拉顿喜欢独个儿度过夏天。他刚刚发现塞尚[13]，急着要去普罗旺斯。他渴望见到阴沉沉天空，而那火辣辣蓝色，宛如汗珠般从云层间滴落下来。他渴望见到尘土飞扬宽阔白色公路、因日晒而变得苍白屋顶，以及被热浪烤成灰色橄榄树。
[11]孔卡诺，法国西北部菲尼斯泰尔省个市镇，为海滨避暑胜地。
[12]蓬特阿旺，法国西北部菲尼斯泰尔省个市镇。
[13]塞尚（1839—1906），法国后期印象派画家。
就在打算动身前天，上午课结束后，菲利普边收拾画具，边对范妮·普里斯说：
她喉咙里轻轻咕噜声，大脸盘涨得通红，脸色阴沉。
“真不要脸，还以为你是个正派人，大概是这儿唯正派人呢。那婆娘同克拉顿、波特和弗拉纳根都有过私情，甚至跟老富瓦内也吊膀子——因此富瓦内才特别为她费神——现在可又轮到你和劳森两个，这真叫恶心！”
“哦，你胡说些什
呀。她可是个很正派女人，大家只是把她当作男子看待。”
“哦，不想听，不想听！”
“可这跟你又有什关系？”菲利普问道，“愿意到哪儿消夏，完全是自己事嘛。”
“明天要走啦。”他兴冲冲地说。
“到哪儿去？”她连忙追问道，“你不会离开这儿吧？”她脸沉下来。
“要到别处去避暑，你呢？”
“不走，留在巴黎。以为你也要留下来呢。原来盼望着……”
她下子停嘴不说，耸耸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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