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透
。”
菲利普
点也没发觉伙食有什
不对头
地方。实际上，他不但吃得津津有味，而且吃数量也很多。可是，他并不想让人看出自己在吃方面毫无辨别能力，竟把别人觉得难以下咽食物看作美味饭菜。
特克拉小姐已去英国做客，妹妹安娜就得操持更多家务，再也抽不出时间经常去远处散步。那位脸庞很小、鼻子扁平、把头金发梳成长辫子凯西莉小姐，近来好像也不大愿意跟别人交往。赫德威格小姐走，而经常陪他们起外出散步那个美国人威克斯，也到德国南部旅行去。菲利普只好经常个人待着。海沃德设法跟他结交，但菲利普有这样个不幸特点：由于生性腼腆，或者说由于某种返祖遗传，在他身上出现穴居野人特征，他跟别人初次相识时候，总是心生厌恶。直要等到以后往来熟悉，才会消除最初印象。这使得别人很难跟他接近。对于海沃德友好表示，菲利普显得十分羞怯。天，海沃德邀他出去散步，他只好答应，因为他实在想不出什斯文有礼托词。他照常表示歉意，同时为自己禁不住满脸飞红而感到恼火，于是发出阵笑声，想借此来应付这种尴尬局面。
“
恐怕不能走得很快。”
“天哪，又不是打赌看谁走得快。就是喜欢闲逛下。您不记得佩特[4]在《马里乌斯》章里说过，缓步徐行是交谈最好助兴剂？”
成奇怪对照：那个美国人衣着整洁，上身穿件黑色外套，下身套条夹花条纹呢裤子，长得又瘦又干瘪，神态中已经多少露出点教士热忱；而那个英国人呢，穿着身宽松花呢衣服，手脚粗大，动作缓慢。
[1]原文是德语。
[2]《婚礼进行曲》，瓦格纳名曲，原来是他三幕传奇歌剧《罗恩格林》里首混声四部合唱。
[3]《保卫莱茵河》是由德国青年施内肯博格在1840年作词、卡尔·威廉在1854年作曲著名歌曲，在普法战争后广为传唱。
菲利普直到第二天才跟新来房客讲上话。午餐前，他们发现只有他们俩站在客厅外阳台上。海沃德向他招呼说：
[4]佩特（1839—1894），英国文艺批评家，散文作家。《马里乌斯》是他写部长篇历史小说，全名为《伊壁鸠鲁信徒马里乌斯》。
菲利普善于领会他人说话妙处。尽管他自己也常常想说些精巧妙语，但往往等到说话机会已经过去，才想起那几句；海沃德却十分健谈。凡是比菲利普更多些阅历人，也许都会觉得海沃德就是爱听他自己高谈阔论。他那目中无人态度给菲利普留下很深印象。他对菲利普看作近乎神圣许多事物都微微地露出鄙夷神色，对于
“你大概是英国人吧？”
“是。”
“这儿伙食总像昨天晚上那差吗？”
“几乎总是这个样子。”
“糟透，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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