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二叔默默地对着雨帘抽烟,句话也不说。
徐州城。
李释带着祁林巡察完灾民安置情况,刚回到行宫就被告知,来个自称曲伶儿人,定要面见王爷。
李释眉心跳:“带他进来。”
被带过来只有曲伶儿个人,形容憔悴,额头肿得老高,双桃花眼也哭肿,看见李释和祁林,好不容易止泪眼睛
“们不过是去徐州城讨个说法!”
“对,要让那个狗官给们个交代!”
“他要是敢不理们,们便去京城告状,告到皇帝老子那里!”
苏岑看着这帮人不由苦笑,“难道你们不知道,徐州城已经淹。”
曹村村民们愣在原地。
发洪水决堤。”
“竟然有这种事?!”苏岑断没想要这次天灾背后竟然还隐藏着这多内情,刚直起身子,带动胸前刺痛,没忍住又咳起来。
曹二叔望着山洞外稀稀落落雨帘幽幽叹口气,“们村口有条南清河,是淮河分支,位于徐州上游。本来南清河水入淮,途径徐州再入海没什问题,可就是有人认为南清河水加重徐州堤坝负担,硬生生要把南清河改道。以前是有条旧河道可以使南清河不必入淮,可是那条河道早已经荒废多年,下游早就堰塞,自打半个多月前就开始下雨,那多水,下游又不通,它不决口谁决口?!”
曹二叔说到这里被烟呛口,狠狠咳嗽几声,眼角被呛得通红。
苏岑都感觉心里像是被紧揪着般疼,口气上不来似,沉声问:“那个让河流改道人,是谁?”
曹二叔难以置信地看着苏岑:“你说什?徐州城……淹?”
“就是因为南清河决口之后,积聚多日洪水并入淮,堤坝支撑不住才淹。”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如若当初南清河不被强行改道,说不定也不会造成今日这样结果。
这些人脸上神情由愤怒变得惘然,苏岑明白那种支撑着信念突然崩塌感觉,家没,连申冤地方都没,他们接下来该干什?他们又能干什?哪里还有他们容身之地?
有人小声地哭起来。
“还能有谁,徐州刺史呗!”火堆后头又迸发人声。而这次显然那些村民也无法漠视,纷纷咬牙切齿,将徐州刺史骂个狗血淋头,间或有人啐几口唾沫,恨不得把徐州刺史祖宗十八代都拉出来再鞭尸顿。
苏岑对这个徐州刺史有些许印象,只记得人好像是叫梁方,永隆年间进士,之所以记得他是因为这人曾经因为得罪权宦又宁直不屈而入狱过,吃不少苦头,平反后声名大噪,这才调任徐州担当刺史。
曾经不惧强权人,如今竟然置治下百姓性命于不顾,强行河流改道,致使这些人无家可归、流离失所,真让人唏嘘不已。
苏岑看着火光下那张张脸上恨不得饮其血、啖其肉神情,忽然心头惊:“所以,你们这是打算……造反?”
呼声此起彼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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