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水流滑过年轻躯体,烛光给白净肌肤染上澄澈光泽。郁白散着乌发,面庞被热气熏着,染层淡淡绯红,他未着寸缕地坐在浴桶里,任由赵钧擦拭,偶尔顽童似伸手点点烛光下泛着
李德海听得悚然惊,正欲开口,赵钧却抬手制止他:“朕膝下无子,以后少不得要将皇位传给旁支兄弟,届时皇位归旁人,还有谁会好好待他?他这幅模样,不管是留在这里,还是出宫去,又能有什好下场?若真有人能治他病,那也算……”
赵钧声音慢慢低沉下去。
他指尖抚过郁白脆弱咽喉,知道这人现在毫无还手之力,只要轻轻用力便可将其折断,断这条性命。在郁白初初醒来、流露出与常人不符痴傻形容时,他想,若郁白就这般痴傻辈子,而自己又大限将至,他该当如何?
——杯毒酒,送他与自己同归鸿蒙?博个纠缠不休下辈子。
赵钧长长地出口气,终究是浅浅地揣摩出自己心意。
睡颜,忽而从未觉得这般疲惫过。
他视线在份奏折上停留良久,忽道:“李德海。”
李德海应声:“奴才在。”
赵钧慢慢捻着佛珠,若有所思道:“听说长安近日来位得道高人,名为容寸心,此人天赋异能,能授人仙骨、寻人精魄,受过他当面指点之人皆能所愿得偿。”
大梁景惠帝便是因沉迷修仙问道而荒废帝业,度令江山风雨飘摇,是以历代帝王皆对鬼神之说敬而远之,而赵钧语气却平静非常,不见丝毫厌恶,让李德海拿不准主意这位陛下到底准备说些什,便顺着他话说下去:“陛下博闻,确有此事。”
他不要郁白死,他要郁白重新变回郁白,要这只白鹤重归天衢,重获碧海晴空自由。
赵钧闭闭眼睛,心中陡然空出块:“此人踪迹难寻,让凤四他们加紧去寻吧。”。
三日后晚间传来消息,凤四等人终于寻到那位容大师下落。
赵钧听闻消息时正是夜晚,他正帮郁白沐浴更衣。
这种活计自有大把大把宫人等着做,轮不到他,但自从郁白出事之后,他便脱胎换骨成金牌保姆,容不得郁白离开他视线片刻,更别提将沐浴这种私密之事交给旁人。
“那不知这位容先生可否治得失智之症?”
言既出,李德海大惊失色,也终于明白赵钧意图。
“陛下,您乃天下共主,若是带头信这些莫须有鬼神之说,只怕会惹得群臣议论,物议纷纷哪!”李德海急声道,“郁公子还年轻,这病……有陛下悉心呵护,说不准将养几日便好,昔日也不是没有过,陛下何须如此?”
赵钧摇摇头,叹道:“朕知道,这次是不同……李德海,这些日子,朕是越来越忧心。”
赵钧从未如此坦诚过自己心迹,他轻轻抚过郁白瘦削下颌,低声道:“你看阿白现在这副样子,现在朕还坐着这皇位,能护着他,可若是朕百年之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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