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贺念白,参见陛下。”贺念白恭恭敬敬地行礼,顿顿,又朝郁白道,“见过郁公子。”
赵钧瞥眼他:“起来。”
这些日子郁白直住在乾安殿,占据他半张床榻,度惹朝中大臣议论纷纷,他却是心如磐石不动摇。眼下燕南阁虽然空着,却也不许贺念白入住,而是将人迁去平春堂,是给康宁侯府个面子,也是期望他能对郁白起到什作用。
贺念白垂首静默而立时候,他忍不住去看郁白神情,妄图从中看出什不同寻常情绪来。然而却是枉费,郁白面上仍旧是如既往无波无澜,仿佛那天与贺念白遥遥瞥而诞生情绪只是浩瀚夜空里昙花现光亮,尽是错觉。
“阿白?”赵钧轻声问,“可认得他?”
夜半三更,太医署寂静被扰。余清粥睡眼惺忪地跪在地上,听着听着困意便消大半,双眉微蹙,小心翼翼地确认道:“微臣愚顿,不知郁公子瞧见那人是……”
余清粥话音未落,陡然个激灵。
自长廊远望,可见片梅林,梅林之后,便是平春堂——贺念白平春堂。是那位容貌乃至神情举动皆酷肖郁白贺公子所居之地,平分春色平春堂。
这位贺公子,是否当真可以平分春色?余清粥不敢擅自揣摩帝心,只尽着医家本分,板眼地解释:“公子虽然病着,但对熟悉之人还会循着下意识做些反应。微臣斗胆,可让郁公子再见那人面,观其反应再做应对。”
“再见面?”赵钧问道,“阿白会如何,你可有把握?”
郁白恍若未闻,落到贺念白面庞上目光平静如初。赵钧心中轻轻地叹口气,说不出是遗憾还是庆幸,牵着郁白离开脚步落在贺念白眼中,竟有些匆匆。
郁白自醒来后便嗜睡,只是出去散会儿步,这会儿又困倦起来,扒着他肩头瞌睡模样没有丁点儿防备,被放到床榻上时还不情愿地咕哝声。赵钧轻轻给他揶好被角,沉吟再三,还是在郁白眉心落下轻轻吻。
他这些日子尽陪着郁白,也旷过几日早朝,书案上奏折已堆积如山,更有耿介朝臣上书规劝他不可美色误国,因男宠废弃大梁江山,字里行间显然说已经将他当成因美色而灭国亡国之君。他看着奏折上字字铿锵讨伐之语,又回头望望郁白苍白静默
余清粥自然是不敢打包票,因此只能道:“只要有反应,便是好。”
至于会是什反应?是心神巨震、崩溃痛哭还是愈发沉默孤僻,是恢复神智从此与常人无异,还是在名为死寂泥沼中越陷越深——他不知道,赵钧更不会知道。
“罢。”赵钧轻轻地叹息,“他不喜欢贺念白,朕也不想他难受,不见便不见罢。”
赵钧终究是没忍心让郁白再去见贺念白,这份“不忍”中究竟包含什他自己也说不清,只是人算不如天算,纵使没有他筹谋,他们还是与贺念白猝不及防地狭路相逢。
他下握紧郁白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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