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时将这些设套诓钱让人吃哑巴亏称为行水丹,大乌豆以此为生,坑蒙拐骗什坏事都干过,那些年没少挨打,后脑勺在那时候被人闷棍打瘪,险些丧命,至今也不知道谁下黑手,大乌豆媳妇儿也不是什好东西,那张嘴比他还能说,以前专替人保媒拉纤,但不是正经保媒,坑人缺德事没少做,比如听说某富户家有个姑娘,快三十还没嫁出去,大乌豆想出个坏主意,支使他媳妇儿去说成这门亲事挣几个钱花,您想那个年头,三十岁没出嫁,已经是老姑娘,娘家又有钱,如果没什缘故,怎可能找不到人家,其中必然是有原故,不过那姑娘即便有天大不好,从保媒媒婆子嘴里说出来,也能变成林黛玉,有句俗话说得好“只要媒人开口,尺水能兴万丈波”,那是点不假,大乌豆媳妇尤其会说,她先找到个挑水汉子,进屋落座,客套完说道:“大兄弟也不小,怎还不成家,不如让当嫂子给你说个媳妇,你有心气儿要吗?”
挑水说:“大嫂子,您别瞧只是个卖苦力,心气儿却高,要娶娶好女,宁肯打辈子光棍,也不要结过婚寡妇,是非黄花闺女不娶。”
大乌豆媳妇说:“你出去打听打听,你嫂子为人,是二是二,向来不说半句虚言妄语,真儿真儿黄花大姑娘。”
挑水大喜,问道:“人家黄花大姑娘能瞧得上这穷光棍?该不会长得猪不叼狗不啃?咱得把话说头里,长得不周正也不娶。”
大乌豆媳妇说:“嫂子今天给你打个包票,尽管放你百二十个心,正经大户人家如花似玉黄花姑娘,模样长得别提多周正,只可惜……只可惜嘴不太严实……”
挑水听姑娘嘴不严实,那不算什缺点,女人嘛,没有几个不嚼舌头说闲话,当即应允下来,掏钱请大乌豆媳妇到女方家里提亲。
大乌豆他媳妇是两头糊弄,挑水这边定,到富户家里说给您家姑娘说门亲事,有个挑水,小伙子怎怎好,相貌堂堂,只不过眼下少点东西。富户也让大乌豆媳妇说得动心,虽然两家穷富,门不当户不对,但是姑娘大,总嫁不出去也不是事儿,既然说那挑水眼下少点东西,自然是指缺钱,那还不好办吗,富户答应拿出笔钱帮衬帮村未来女婿,尽快让姑娘过门,也好却桩心事。于是定亲,择黄道吉日拜堂,新郎新娘进洞房,新郎官揭开新娘子盖头,夫妻两个照面,全傻眼,怎呢?新娘子是个豁嘴,搁现在说就是兔唇,敢情这叫“嘴不严实”,再看新郎官也好不到哪去,脸上没鼻子,要不怎说“眼下少点东西”,两家人将保媒大乌豆媳妇通骂,缺八辈儿德,且不管这新婚夫妻往后日子过不过得下去,大乌豆媳妇早已把钱诳到手,又接着走东家串西家说合亲事,解放前他们两口子以此度日,过得还算不错,只是招人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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