剃头,前额头发二寸多长,后边这条辫子都打绺儿,离二里地都能闻见身上馊味儿,还当是上门要饭,迎上去就往外轰。
马殿臣知道人敬阔、狗咬破,大饭庄子里伙计个儿顶个儿势利,当下不慌不忙从怀中摸出张百两银票递过去,告诉伙计这是压柜钱,先存在柜上,从今儿个起自己吃在这儿住在这儿,什时候这百两花完再来要。俗话说“钱压奴婢手,艺压当行人”,伙计看自己走眼,这是财神爷来,急忙换上笑脸,把马殿臣让到楼散座,先给沏壶茶,说:“大爷您先歇会儿,喝口茶定定神儿。”告诉身边小徒弟拿上这张银票去兑现银,快去快回。因为马殿臣这身打扮太破,怕这银票是假,所以伙计长个心眼儿,搁现在话讲先去验验钞。出饭庄子后门不远就有家票号,小徒弟脚底下麻利,溜小跑儿出去,不会儿换回来百两银子。跑堂伙计这才恭恭敬敬把马殿臣请到二楼雅座,拿白手巾又给擦遍桌椅,请贵客坐下,其实也没什可擦,只不过做个样子给客人看。楼下刚沏那壶茶也不要,换成壶上等香片,往雪白茶壶中抓两大把茶叶,刚开沸水往里倒,扣上盖子闷会儿,倒出来头杯不喝,把壶盖打开再倒回去,这叫“砸香”,为增加茶香,砸完再倒出杯,恭恭敬敬地端到马殿臣面前。
马殿臣长这大别说喝,闻都没闻过这好茶叶,好是好却不敢喝,这会儿已经饿透,壶酽茶砸下去非晕过去不可。吩咐伙计赶紧上菜,拣快上,慢再好吃也不要,恨不得马上吃到嘴,刻也等不。伙计说:“大爷,咱这儿最快就是火锅子,现切羊肉,配上白菜、豆腐、粉条子,用筷子夹起来往锅里涮就得。”马殿臣听哈喇子都流出来,用袖口擦擦嘴告诉伙计赶紧把火锅子端上来,肉片烧饼什别问多少只管上。伙计说声“得嘞”,转身下楼去端火锅子,也瞧出这位饿急,满满当当地加锅子炭,由打楼端着往上走,还没等上到二楼锅里水已经沸,放到马殿臣桌上,转眼间后厨羊肉也片得,稀里呼噜摆桌子。马殿臣顾不得要酒,先吃个沟满壕平,直顶到嗓子眼儿,端起茶碗咕嘟嘟又喝下去几碗酽茶,这才觉得舒坦。让伙计给自己留出间上房,溜溜达达从德隆楼出来,找到家成衣铺,置办套里外三新行头,再去澡堂子泡澡搓泥,剃头刮脸,换上新衣服新鞋,真得说是人配衣裳马配鞍,而今马殿臣可不样,路上来来往往之人无不高看他眼,以为这是哪个买卖家二掌柜。
由打澡堂子出来马殿臣直奔德隆楼,到后边看伙计给他留这间客房还真不错,坐北朝南正房,里外套间收拾得尘不染,床上缎子面儿被褥跟新样。马殿臣由打生下来也没用过这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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