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郑斯琦敲敲桌面,推推眼镜,“人文姓周那个老师在隔壁A204,没高,好记。”
底下又是阵齐声哄笑。
“苏意。”
“到!”
“曲致远。”
“来!”
“邓媛。”
“恩到!”
乔奉天静静听他念名字,他谁都不认识,故也就能让自己更专注于他念名字时语调,语速,语气。乔奉天记得他初中个副科老师,鹿耳生,鹿耳长,说话时总是随时刻意压抑着自己本地口音,以致讲话时候总像是间断地踩着急刹,往前蹿蹿。
长句子难念,两三个字也需要技巧。仔细想想郑斯琦普通话是真好,算不上字正腔圆,也没有解构之后,把句话念得唱三叹错落。反而是自然而然地从喉咙里流泻,水道宽窄,流速急缓,控制得从容且察觉不出行迹。
说郑斯琦故意,他承认。可目单纯,无非灵光闪,恶趣味想让对方来听自己堂课。非要追本溯源问兴起原因,没有,是单摆搁浮着念头,既无厘头也不成熟。
他抬臂挽袖敲键盘,乔奉天在下面注视他视线,郑斯琦都感受到,因为那和学生投过来目光不样。学生目光单纯只是个动作,他不样,他复杂细微,柔韧到超过寸之后又能徘徊地收回去两尺,既犹豫,也直捷热忱。
文字里有人把个别目光形容为蛛丝,即是说眼神中附有粘性与饱满情绪,像是能揪住人牢牢不放,算不上褒义;郑斯琦觉得乔奉天目光里,也有这样粘。
只不过他像絮,像苍耳,像梧桐绒,像蒲公英上吹扬朵白伞,粘上人,也是温柔谨慎默不作声,是良性;你若愿意,抖抖它就落,就从此再也不追随。
郑斯琦也承认,他乐意这样注视,不愿意拂开。
“到!”
满满四五十人数,郑斯琦翻到
“黄谨。”没人应,郑斯琦顿下,“黄谨?”
“请假!”个姑娘高举手,哗哗摇着手里豆腐干儿大请假条,明显是刚写好,边儿都还毛糙着没裁齐整,“请假条在这儿!”
郑斯琦走过去拿过纸条扫眼,扬扬夹进教案里,“告诉那位黄同学,是敬爱郑老师,不是敬爱周老师。”
“啊?!”姑娘诧异抬头,猛拿胳膊肘戳边上齐头帘儿,“靠你跟说姓周!”
齐头帘往边上躲,压着嗓子低声,“放屁跟你说姓郑你自己听岔听成周。”
郑斯琦时高兴,动更多小恶意。于是在临下课前十五分钟,布置三千字留堂作业,且点这学期次名。说点名学生就忙不迭地炸锅,“哄”声细细喧哗起来。部分庆幸,活像刮刮乐刮出个二等奖押对宝;部分着急忙慌地绕圈儿挨个儿借纸借笔,替没来室友临时写张语焉不详假条。
郑斯琦嘴边地笑意微不可查,展开手里雪白花名册。
“赖诗怡。”
“到!”
“陈川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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