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相观音身上传说太多,故事从来半真半假亦正亦邪,就连现世诞生故事里都掺杂着极大恩怨爱恨。有人说他骨刻佛经,怜悯苍生,慈悲看世,堪与能仁佛比肩;也有人说他是怨气所育,傲慢狂悖,偏执古怪,是永净世第邪神。
总之世人不爱那些千篇律伟岸神佛——不是不好,他们也诚心供奉,可个得道成神故事看万遍也总会腻。倒是本性难定观音,无论供奉后果是降福降祸,反正越难捉摸,越有追随者愿意探索。
谢九楼与提灯上穿城大道,道上已是万人空巷。
寿诞过举城共庆第轮,眼下晌午,便是观音游城。
但见百姓挨挨挤挤分列大道两侧,正是人头攒动,喧哗盈天之时,长长大道头,
像以前提灯在路上见过些人,或家境贫寒,或相貌丑陋,因着心里自卑,总认为低人等,便不自觉地含胸驼背。
谢九不属于以上任何种,他丰神俊朗,气度无双,可此时也做不到昂首挺胸地见人。
提灯凝目看着,心中悸,浑身骨头又似发冷般地开始疼。
正当此时,谢九楼迈没两步,又转过身,叮嘱道:“叫人打水上来,你洗漱完,记得下楼。今早鹤顶红找你,说外头无相观音寿庆,热闹得很……你要不要陪你?”
提灯暗暗抠着掌心,咬紧牙,直盯住谢九楼,心道他穿这身湖蓝袍子真是好看。
谢九楼早料到般:“又叫不走?”
“不是。”提灯四指从他虎口钻进掌心,握紧问,“你还生气?”
谢九楼目光仍放在眼前结扣上:“再气,你还能跟回去不成?”
说完,继续扣扣子,提灯手从他虎口脱离出去。
后继无话,他沉默地给提灯穿好鞋袜,手把着提灯脚踝,手掌住鞋底。
灰色锦袍递过去道:“你。”
提灯本想接,手才伸出去,眼珠子凝,说:“乏力得很。”
谢九楼瞧着他。
提灯瞧回去。
少顷,衣裳被谢九楼扔在床上。
便赶忙点点头,说:“再给你看身衣裳。”
谢九楼收眼,走出去。
门关,提灯几乎连滚带跌落下床,蜷卧在地上,说不清是冷是疼,涔涔落额头汗。
—
观音华诞,向来为娑婆大盛事。
提灯正抬腿穿着,就听谢九楼低声道:“日后别让跟他碰面。”
提灯怔忡息,才反应过来这话意思——
谢九楼妥协,不争。最后点自尊也没。
偷腥就偷腥,苟且就苟且好。
谢九楼已向外走去,外头刺眼日光从窗格子照进来,提灯恍然看见,这人背影,不似以往那样将脊梁打得笔直。
他懒得拆穿提灯,只道:“把身上这件脱。”
提灯乖乖照做。
谢九楼又从那叠里挑出里衣,抖抖:“抬手。”
提灯便抬手穿袖子。
快穿好时,他蹲在提灯面前,手从提灯后背绕圈到腰前,正打算扣腰带,便被提灯偷偷抓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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