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卫瓒死,靖安侯府还能容下你?”
这是毁如今他最快方法。
卫瓒,前程,靖安侯府。
刹那他生出个极其可鄙卑劣念头。
他想,必须将与他有关东西都毁。
沈鸢几乎瞬间就发现这画上是谁,继而闪过个可怖念头。
若这之后,嘉佑帝真派人来查这房间,只怕立时便会发现,他与卫瓒之间隐晦关系。
侯夫人也会知道,她唯儿子,是因为授受私情,替他去寻医,然后送命。
真有人会原谅他吗?
沈鸢指尖竟颤抖起来。
他现在怎受得住侯夫人目光和责难。
……
沈鸢将应事务安排下去以后,又亲自送家将出门去搜救。
而后独自去枕戈院。
他不知卫瓒是否留下只言片语,或是另有安排,只抱着侥幸、隐晦希望,去卫瓒房里,翻箱倒柜找寻。
“万望姨父闻讯保重,警惕军中。待凯旋之日,若世子性命有失,沈鸢愿以命相抵。”
知雪写着写着,眼圈儿就红。
咬着牙,字字写完,正好行到侯府门口。
封上,便遣人快马加鞭去送。
沈鸢忽得攥住知雪手。
半晌说句:“沈公子此刻……最好还是做得越少越好。”
沈鸢明白。
他越是在卫瓒事情上用心动作,越是容易被安王捉住把柄。
可这之外事情。
才是真正叫他没法儿面对。
他与卫瓒联系便少上分。
至少不能让人知道,卫瓒是因着授受私情,才为他寻医。
若仅是手足情深,至少保得住卫瓒名声。
保得住……他自己。
他慌里慌张、将卫瓒藏在这箱子里切都倒出来。
为他做半兔子球,笨拙写给他情诗,珍重叠好里衣,他曾赠与卫瓒兵书,以及张张描摹勾勒细致画,皆是那傲气少年鲜少流露柔软情思。
散落地。
他竟是前所未有恐惧。
他意识到,安王那句话含义。
被褥、字画、兵器。
切都乱成团。
沈鸢最终连自己都没力气。
他翻开最深处、紧锁箱子时,发现卫瓒张画。
以简单墨线勾勒描摹,裸背,红痣,层层叠叠锦衣华服,堆叠在腰间。
低着头,将那方私印取出,放到知雪手里,从牙缝里挤出字来:“待会儿到家中……吩咐下去,此事先不同姨母说。”
知雪小声说:“公子,瞒不住。”
“圣上都已知晓消息,侯夫人那边儿哪瞒得住。”
连知雪都知道道理。
沈鸢低着头,几乎狼狈地喃喃:“瞒天是天。”
沈鸢送走梁侍卫,在马车里就铺开纸笔。
字字给靖安侯写信,却写到半,就笔尖颤抖不能书。
只得叫来知雪,有气无力说:“知雪,你帮写。”
知雪接过笔,听沈鸢字字念。
“沈鸢带累侯府至此,罪该万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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