睫毛下眸子分外专注,指尖动作还有些笨拙生涩,看小侯爷就没这般伺候过人。
只是那珍而重之态度总让人恍恍惚惚凭生错觉。
待整理整齐停当,又捡起兔子软枕塞到他怀里,又自己盯着窗外去发呆。
沈鸢饶是有箩筐骂他话,时半会儿也说不出来,只嘀咕说:“今儿小侯爷倒是不睡。”
卫瓒盯着窗外,耳根却隐隐有些泛红:“原本想睡,现在是睡不着。”
也不知道卫瓒瞧他还是没有,只阵烦闷阵尴尬,却是寸阴若岁。
几次想开口,都做罢。
过会儿,却见那卫瓒恶作剧似,又戳他肩后头下。
就像少年爱总爱戳同伴痒处,带着几分恶劣戏弄。
他却是条件反射似颤,连衣襟也来不及拢起,只恼羞成怒瞪他:“卫瓒!”
只是平日里也没人从背后碰他。
倒是知雪针灸时,还拿这笑话过他,说天生是少爷肩,挑不得东西。
卫瓒调侃他说:“越是不让人碰,越是生颗红痣,你这是生个靶心儿在这儿呢。”
他说:“卫瓒,你会不会说话。”
便听得卫瓒笑会儿,却说:“也怕疼?”
沈鸢体弱,是早已被当做病人伺候照料惯。
每每病时虚弱无力、喂药针灸,连进浴桶药浴都须得有人在身侧扶着,只怕时不察便淹死在浴桶里,这般身不由己滋味儿早已尝惯。
只是如今为他上药人是卫瓒,便格外怪异难堪些。
粘稠药膏被缓缓匀开,沈鸢低着头,不晓得是让手炉烤得有些热,还是他自己窘迫得热。
只捉紧锦帘角,闭紧眼睛,权做眼不见为净。
沈鸢自己揪着兔子软枕耳朵,不自觉有些恼火。
他答应卫瓒出城查案来
卫瓒闷着偷笑声,说:“药已干。”
卫瓒丝毫不提自己幼稚举动,却帮他提起衣裳道:“衣服披上,别让狗咬。”
哪来狗!就他最像狗!
沈鸢心道他胡说八道,可忿忿对上卫瓒眸子,却总觉得像是罩进西洋磨砂玻璃火光,不大透亮。
卫瓒笑着替他整理衣襟口,系上衣带,又披上外衫、裹上厚厚白裘。
他不说话。
其实是怕疼,方才撞那下便是,若是手臂腿脚,都未必会起那大片淤青。
只是承认未免有些丢人,尤其是在卫瓒面前。
那小侯爷见他不答,便也不说话,将药匀开,便道:“上好,先晾晾,省得蹭到衣服上。”
他“哦”声,伏在那儿动不动。
沈鸢肩后有颗淡淡红痣,生在右侧肩胛骨上方,不过小米粒大小。
在上药时不自觉被衣袖蹭过,沈鸢便剧烈地颤抖下,半晌骂句:“你上药就上药,你乱碰什?”
卫瓒道:“肩后怕痒?”
沈鸢胡乱“嗯”声。
常人都是后颈带怕痒,他却是肩颈代都触觉格外敏锐,尤其是生那颗红痣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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