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绒抬头,正见少年站起身来,腰间薄刃擦着躞蹀带金扣发出“噌”声响,他随手将软剑扔到桌上,单手绕到腰后解开躞蹀带,于是玄黑衣袍宽松许多,他大约倦极,闭闭眼,嗓音里透些懒散,“睡会儿。”
商绒看着他转身走到那道屏风后,没
当今淳圣帝对道士优待远不止于此。
折竹神情淡薄,日光映照于他白皙侧脸,更衬出他眼睑下方片倦怠浅青,“孙氏长房是晋远都转运使,请人在无极司籍册上划去人也不是什难事。”
为避免更多人舍弃凡俗致使修道者众,淳圣帝为大燕道士特设官署——无极司,各地建道观都须无极司允准,而有师从正阳道士全由地方记录在册送至无极司,如此才算名正言顺。
为遏制道士泛滥,无极司有着极为严苛核验规矩,故而在大燕,要成为道士也并非是件容易事。
梦石之名被划去,就意味着,他如今身上不但担人命官司,还有个假冒道士罪名。
沸沸扬扬传阵儿,商绒也不会知晓这世间还有什木泥。
“替人承受灾厄,身如腐木尘泥,”折竹无甚兴味地嗤笑,“他们倒极会取些称谓。”
“难道这里也有人豢养木泥?”商绒隐约觉得,他忽然问起木泥,只怕还与昨夜遇见那个神秘人有关。
折竹慢饮口热茶,却道,“那人要救,是个名为梦石道士,听人说,他出自汀州名观——白玉紫昌宫。”
白玉紫昌这四字商绒可点儿也不陌生,她怔瞬,又立即问,“既是道士,那他又是犯什死罪?在大燕,道士最重罪责也不过是流放,绝不至死。”
“所以那个人才要你去劫狱。”
商绒恍悟,是因孙氏背靠晋远都转运使这棵大树,道士梦石死罪被板上钉钉,所以那人才想出劫狱法子。
她捧起茶碗来,想想,说,“也不知他与那位梦石道士到底是什关系,竟令他身为官府中人,也甘冒获罪风险谋划劫狱。”
“很有趣是吗?”
折竹眼睛弯起笑弧,漫不经心。
“他半路还俗与人成亲,妻子却早逝,后来他带着个女儿再次出家,成替人画符做法事游方道士,六个月前他落脚容州,女儿在此地走失。”
商绒听他这话,便反应过来,“他女儿被人卖作木泥?”
木泥原只是玉京高门中见不得光玩物,也许是闹上朝野那桩案子使得此事不如往常隐秘,从玉京到这容州也不过年光景,如此风气在这些荒唐奢靡之辈中倒是传得快极。
折竹淡应声,搁下茶碗,“买下他女儿便是容州富户孙氏,孙氏待道士向大方,待他佯装打秋风道士上门时他女儿已经死,故而他以进献仙丹为名再入孙府,当夜,bao起连杀三人。”
商绒闻言,惊得握着茶碗忘喝,片刻后,她才找回自己声音,“即便如此,依照大燕律法,他应该也不会被处以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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