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她出现在这里
那
刻开始，这天下主人，或许就要换人
。
内殿中并不是只有李开济人，裴安、陈舒达、萧禹，甚至还有几位年轻宫嫔，其中便包括近来颇为得宠张婕妤与陈昭仪。
众人面面相觑，都在乔妍隐含肃杀脸庞上察觉到什
。
所有人都知道，李昌死定。
箭矢裹挟着劲风，穿过夏日阳光之后，射进李昌心口。
赭黄色圆领袍上殷开片血色，像是朵盛开牡丹，李昌低下头去，用饱含惊惧目光望着穿骨而出金属箭尖。
不受控制涌出眼泪溅湿他衣摆，李昌双目圆睁，如此结束他生。
……
现在，这切都要结束。
李泓拈弓搭箭，动作迅疾而有力，如同他昔日身处战场，千百次拉弓时般。
李昌肝胆俱裂，慌忙调转马头奔逃，然而未曾逃窜多远，便见高耸玄武门冷漠阻挡住道路，没有给他留下丝逃出生天机会。
他只觉自己浑身上下都在颤抖，冷汗没命往外冒，连衣襟都有些湿，太过惊慌使然，战栗几瞬后，他竟身体歪，跌下马去。
李昌从没有感觉到，死亡距离他如此之近。
战战，看着这个直以来压在自己头顶上人，目光中满是畏惧。
他想放句狠话，想表现像个储君，可话到嘴边儿，还是给咽下去。
他不是胆怯，他只是想活下去。
这有错吗？
“皇兄，何必如此？”
李开济听乔妍声音在外响起，又不闻人传召声，颗心便提起来，下意识握住腰间佩剑，却见帷幔外人影闪，身着胡服，手提长刀乔妍，出现在他眼前。
刀锋凛冽，尤且滴血，不知是斩杀过多少人，连她胡服裙摆，都被血色溅染，“啪嗒啪嗒”滴着血珠。
她身后是十数个杀气冲天士卒，人人身上沾血，恍若修罗。
李开济脸色瞬间惨白下去。
他知道，乔氏能够越过玄武门与太极宫宫门，无人通传抵达这里，定是发生非常非常坏事情。
“皇兄，皇兄！”
他疯狂拍打着近在咫尺玄武门，发现没有用处之后，终于转身，痛哭求饶：“
不做太子，不做！叫父皇立你为皇太子，好不好？都给你，都给你！”
“不需要你给，也不需要李开济给。”
李泓手指松，那支致命弓箭呼啸而去，他淡淡道：“自己拿。”
秦王箭术精绝，世间无二，从没有失手可能。
李昌口气少见软，看着这个兄长，道：“都是李家儿郎，闹成这样，真有点不像话。你若是肯悔改，孤必然不会同你计较……”
李泓静静看着他，目光凛然，眼底深处有什东西在跳跃。
这瞬间，他想起很多人，也想起很多事。
从枉死刘文静，到被冤杀聂良弼，从这些年所遭受打压，在李昌令人厌恶作威作福。
对于他而言，整个武德年间，都充满令人作呕私欲和晦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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