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已弥漫这荒凉庭园。
雨已停,灰蒙蒙园林,潮湿,清新,寒冷,令人悚栗寒冷,冷雾却使这荒凉庭园有种神秘而朦胧美。
俞佩玉悄悄地走在碎石路上,像是生怕踩碎大地静寂。
置身于这神秘庭园中,想起方才那神秘幽灵,他心里也不知是什感觉,他根本不想去想。
这双手,似乎正在扼他咽喉。
俞佩玉骇然惊呼道:“谁?你是谁?”
黝暗灯光中,他瞧见头披散长发,张苍白脸,以及双美丽而空洞眼睛。
披散长发云般洒出来,白色人影已风般掠出去,立刻又消失在凄迷黑暗中。
这岂非正是那雨中幽灵?
俞佩玉两只手紧紧抓住竹椅扶手,道:“但明明……明明瞧见……”
那老人凝注着他,道:“你什也没有瞧见,是?什也没有瞧见。”
俞佩玉忽然觉得他眼睛里似乎有种奇异力量,情不自禁,垂下头,惨然笑,道:“是,什都没有瞧见。”
老人展颜笑道:“这就对,瞧见愈少,烦恼愈少。”
他将手里提着小锅放在俞佩玉面前桌上,道:“现在,你喝下这碗酸辣汤,好生睡觉,明天又是另外个日子,谁知道明天和今天有多少不同?”
。
这鬼气森森庭园,这幽灵般人影……
突然,“吱”声,门开,俞佩玉骇极转身,那老人蓑衣笠帽,足踏着钉鞋,不知何时已走过来。
俞佩玉扑过去,把抓住他,道:“外……外面是什人?”
老人眯着眼笑,道:“外面哪里有人?”
俞佩玉跃坐起,手抚着咽喉,不住地喘气,她究竟是人是鬼?是否想害他?为什要害他?
老人又不知哪里去,木窗裂缝里,已透出灰蒙蒙曙光,门,犹在不住摇晃……
她究竟是人是鬼?
她若真想害他,是否早已可将他害死,她若不想害他,又为何幽灵般潜来,幽灵般掠走?
俞佩玉心跳得像打鼓,床边,有套破旧衣服,他匆匆穿起来,匆匆跑出门。
俞佩玉惨笑道:“是,无论如何今天总算过去……”
睡梦中,俞佩玉只觉得大地愈来愈黑暗,整个黑暗大地,都似已压在他身上,他流汗,挣扎,呻吟……
被,已全湿透,竹床,吱吱咯咯地响。
他猛然睁开眼,昏灯如豆,他赫然瞧见双手。
双苍白手。
俞佩玉推开门瞧出去,庭院深深,夜色如墨,哪有什人影。
那老人眯着笑眼里,似乎带着些嘲弄,又似乎带着些怜悯,俞佩玉把揪住他衣襟,颤声道:“这……究竟是什地方?你究竟是谁?”
那老人幽幽道:“谁?只不过是个救你老头子。”
俞佩玉怔怔,五指根根松开,倒退几步,倒在张破旧竹椅上,满头冷汗,这时才流下。
那老人道:“你累,实在太累,不该胡思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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