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伸上前,先将手里药碗搁在床头木几上,再转身坐上床榻,倾下身伸手从那被褥底下,将姜姝枕在头下只手,缓缓地捞出来,搁在自己腿上,轻轻地将其摊开。
手掌内,满是细细碎碎血口子。
范伸眸子凝住,指尖竟不受控制地轻轻颤。
顿片刻后,又才俯下身,仔细地替她将血肉里渣子挑干净,转头拿那药碗,将调制好草药尽数敷上去。
白色纱布在她手背上,打个结。
“也有错,要是早将这事禀报给二姨母,也不至于闹成这样……”虞莺说完,心头顿时轻松不少。
无论结果如何,她将这事儿说明白,自己问心无愧。
跟前阵安静。
范伸手里药杵彻底没声儿。
虞莺受不这氛围,刻也不想多留,说句,“表哥,先走。”转身便溜出去,连范伸是什样神色,都没敢去瞧眼。
虞莺进去时,范伸正在捣鼓草药。
“咚咚”闷沉声不紧不慢,只吊着人心坎。
虞莺自从进府以来,也就除夕夜,家人团聚时,她迎面碰上范伸唤句,“表哥。”范伸点头应她声,“嗯。”之后再也没有同其说过句话。
知道贾梅想做表哥妾室时,虞莺还想不通,贾梅那样鼠胆子为何偏偏要往表哥跟前凑,将来她要找,也是找个温润如玉郎君。
断不是表哥这般冷面郎。
范伸再侧目。
床上姜姝眉头已拧成团,许是因吃痛,
虞莺身影都走出院门口,屋内又才传出“咚咚”碾药声。
等药碾里药材成碎末,范伸才起身,拿个药碗调制好草药,掀珠帘进去。
姜姝躺在床上,原本也没瞌睡,只觉得累,到后面脑子便越来越昏沉。
虞莺过来那阵,姜姝已睡过来。
如今范伸进来,便见其埋在被褥中,身子蜷缩成团,露在被褥外张脸双颊绯红,睡得正熟。
春杏带虞莺进去,见到范伸,虞莺说话果然不利索,磕磕碰碰说几句,也没说出自己过来目,“嫂子还好吧……”
这话虞莺都问三回,范伸直接停手里动作,抬起头来目光盯在她脸上。
虞莺着急,嘴里话便如炮竹般蹦出来,“表哥,这回事是表姐做不对,表姐当真想做表哥妾室,也该是去找姨母才对,不该直接来找嫂子……”
虞莺还未说完,那捣药木锤子又是顿。
虞莺说话声卡壳,“嫂,嫂子拒绝表姐,也在情理之中。”虞莺越说越紧张,索性也不去看范伸,埋头噼里啪啦通说完,“要是嫂子,也不乐意,昨儿嫂子已明摆着告诉表姐,说表姐喜欢人她也喜欢,表姐要是也想找表哥这样,就自个儿去外头寻个主母来做,不要打着做人妾室主意,本以为这事儿也就过去,大姨母今日却寻上门来耍威风,这事是大姨母和表姐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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