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姝没去看他。
也没说话,除脸上落下两道泪,压根儿瞧不出她在哭,张脸尤其平静,只麻木地去捞着地上残渣。
捞也捞不出什来,地上泥土和罐子碎渣子,连着那核桃仁,已然成堆残渣。
破碎瓷片儿被雨水淋,愈发锋利,眼见那手上又被割出血迹,范伸目光沉,黑色袖口扫在雨里,把攥住她手腕,低哑地道,“好。”
姜姝语不发,使劲儿挣脱,掌心里碎渣子越捏越紧。
她再如何威风,自己也是她姐姐……
虞家大姐今日干些什事,路上侯夫人都听云姑说,此时只冷冷地看她眼,直接同身旁丫鬟吩咐道,“贾夫人走不动,你们不会抬?”
连声大姐都不唤。
虞家大姐心头“咯噔”,还想维持最后点体面,被身旁几个丫鬟拖出院子后,也就彻底荡然无存。
“虞江琳。”虞家大姐惊愕地看着她,急得直呼出侯夫人名字。
范伸刚从宫中回府,身黑色官袍,手里还抱着几本呈文,转身交给严二,缓缓地朝着那蹲在雨雾中动不动身影走过去。
雨雾里阵安静。
三夫人心肝子都颤上,虞家大姐也没再吭上声,脚步不动声色地往后挪两步,早在看到世子爷走进院子那瞬,虞家大姐心头已经开始后悔。
懊恼自个儿怎就如此大意,着她当。
她个病秧子,这番淋,岂不是显得自个儿在欺负她,虞家大姐正谋算着也要不要头倒下去,侯夫人已到院门口,身衣裳也没个干爽。
范伸并没有松手,也使劲儿,紧紧地握住她肩头,将她头摁在自己怀里,手掌轻轻地扣在她后脑勺上,直到没见她再挣扎,胳膊又才从她身后绕过,握住她拳头。
“松开。”
姜姝捏得更紧。
“姝姐儿。”范伸轻轻地唤她声,低下头,看着她鬓角湿透发丝,低声哄道,“听话,
侯夫人头也没回,满脸失望。
转头便吩咐身旁云姑,“你留下来,瞧瞧世子爷和夫人,再派个人去请府医。”姝姐儿身子还不容易恢复些,这闹,也不知道会如何。
这回是她疏忽。
事情刚开始出来,她就该当机立断。
云姑当场就折回去,侯夫人适才那声呵斥完,雨雾底下看热闹人都散个尽,也就只有三夫人和贾梅立在不远处,紧张地看着范伸走上前蹲在姜姝对面。
扫圈雨雾底下几个人后,深吸口气,声音便有厉色,“都给回屋去。”
虞家大姐卡在那,要倒不倒。
侯夫人目光直直地落在她脸上,语气中没有往日对她半丝忍让和敬意,“大姐,你来屋里趟。”
虞家大姐哪里见过侯夫人用如此脸色同她说话,心头早就怨她胳膊肘往外拐,如今这幅德行,虞家大姐更是有气。
她叫自己去,自己就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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