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手端端正正扣在肚子上,嘴角含着笑,洋洋得意,“没干什,就是让他在帘子外弹夜琴。不发话不许停,估摸着今儿是没法接客,腿也粗手也肿,看他还怎卖弄!”
音楼很难理解他所作所为,人家又没得罪他,为什要下死劲难为人呢!大概还是源于自卑,太监看见齐全人,心里难免不平衡。正正经经人都被他称作臭
样满嘴神鬼,换做平时他大概会借机调侃她,可现在唯觉她可怜。她肩膀在他手下微微颤抖,他怜悯地看着她,她哭得凄恻异常,连殉葬时候也没见她这样难过。他直觉得自己不幸,然而她比他不幸十倍,至少他父母在世时全心全意护着他们兄弟。她呢?在她父亲手下没有过上几天滋润日子。她该有多强大心才不至于长成阴暗狭隘女人,也算得上是个神奇存在。
可是他心头钝痛,慢慢扩大,把整个人笼罩起来。他转到她面前,让她靠在他胸前,叹息着在她背上轻拍,“哭什?嗯?因为恨他们,所以折磨自己?他们叫你不好过,十倍百倍地奉还就是。你没有能力不要紧,还有。你常说你命是救,那索性帮人帮到底,不会白看着你被他们欺负。以前你是孤身人,以后有站在你身后,你什都不用怕。对付不得别人,还对付不得他们?只要你答应,即刻让他们身首异处都不在话下。”
谢谢他借块地方让她停靠,她痛快哭阵,心头郁结也缓解些。只是松开时觉得不好意思,把他胸口行蟒都哭湿。天青素缎底子沾上水颜色就变深,她尴尬地用帕子拭两下,他抬手在她腕上压,似乎并不十分介意。
他等她答复,她也认真考虑,到底没有答应,“弑父屠家,成什?如果是不相干人,宰也就宰,可那是爹……”
倒也是,能杀亲爹般都不是正常人。他琢磨会儿,换个思路,“那也成,就像东厂种叫锡蛇刑罚,锡管盘在身上往里面注滚水,隔山打牛样能叫人痛不欲生。”他又笑笑,“云千户运带回来东西分文不取,你自己收起来好好保管。女孩家留钱傍身很有必要,你和音阁不同,她妆奁不用自己操心,你却样样都要靠自己。”
话虽如此,真要下手难免有顾虑。她踯躅道:“这也算串通外人图谋家产吧?”
“钱都归你,骂名来背,反正名声早就坏透,再多条罪也无妨。”他转过身,闲适坐在罗汉榻上,调整几回都不太称意,人也渐渐滑下去,枕着隐囊呓道,“借娘娘地头,容躺会子。昨儿夜鱼龙舞,真把人累得半死。”
音楼瞧他眼,“你就不知道推辞?”
他唔声,闭上眼睛道:“难得高兴!你猜昨儿去哪家?”见她摇头,扬眉道,“去酩酊楼,还点连城公子名牌。”
音楼想起彤云话来,怯怯问他,“见之后呢?你都干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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