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那只是花丛而已。”白璧紧紧抓着母亲身体,她很担心。
“不,是荒原,看见。”母亲执拗地说着,那奇怪语气就好像是在通过电话向远方亲人讲述她眼前所见到景物:“对,就在那儿,在荒原边上,有个女人,红色长裙子,白皙脸,眼睛又黑又大,她对们微笑着,你们快看啊,她在微笑着,笑得是那样美。”
“妈妈,前面什都没有。”
母亲忽然哭起来,她低下头,又坐到椅子上,像个小孩似哭。白璧真正感到害怕,她紧紧地抱住母亲身体,母女俩抱在块儿颤抖着,尽情地啜泣着,就像是十多年前父亲出事以后那晚。
白璧和女
荒原》,作者是艾略特。”“艾略特《荒原》?”白璧忽然想到在江河抽屉里找到那本小簿子里抄录《荒原》。
“听说过吗?这是最喜欢诗,能够把全诗背诵出来。好,现在开始念——”
女诗人从《荒原》第节“死者葬礼”开始念起,直到最后节“雷霆话”。令白璧惊讶是,女诗人居然真是全文背诵,没有看个字,就这直接从嘴巴里念出来。虽然白璧并不知道女诗人背《荒原》是否全都是字不漏字不差,但至少她能听出女诗人所念出意境。女诗人声音有些男性化,深沉而有厚度,但在应该把声音拉起来时候她也能够应用自如,特别是那几行——“烧啊烧啊烧啊烧啊/主啊你把救拔出来/主啊你救拔”,那几个连续不断词,如同火苗样熊熊燃烧,从口中喷出,白璧听出女诗人所饱含情感,那是绝望情感,她立刻联想到女诗人曾经多次骄傲地自述起当年那堪称惊天动地殉情事件。也许艾略特也是这样绝望,而现在这绝望,似乎也开始笼罩在白璧心头,直到全诗最后几行,她似乎已从女诗人语言里亲眼目睹那个心灵深处荒凉世界。
全诗念完以后,白璧仍旧沉浸在女诗人朗诵中,许久才渐渐地回复过来,她钦佩地说:“你念得真好,简直可以去电台朗诵。”
“已经不及过去,十几年前,就在电台里朗诵过自己诗。”女诗人淡淡地说。
白璧又看看母亲,忽然发觉母亲眼睛正动不动地注视着远方,她想也许母亲也和自己样沉醉在《荒原》诗句里。
“妈妈,妈妈。”白璧叫着她。
母亲表情忽然有些激动起来,她似乎被刚才诗句所深深感染。白璧看着母亲样子,心里忽然掠过丝不安,难道是刚才《荒原》使母亲想起什东西?正在犹豫间,母亲忽然站起来,眼睛怔怔地看着前方,嘴里轻轻地说:“看见,看见荒原,就在那儿,就在那儿——”
“在哪儿?”女诗人也站起来问。
母亲伸出手,指着前方花丛,些不知名红色小花正在秋风里微微颤动,也许不久以后就要凋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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