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嘴角露出丝冷笑,说:“不错,承认曾经恨别人,但是后来发现这不对。弱者恨强者,没有比这更滑稽事,这除说明弱者之弱再没有任何用处。你甚至可以根据这个逻辑去判别谁是弱者。两只狗面对面时,喊叫得最欢那只就是马上要逃跑那只。说过,这个世界原本就只有两种人——英雄和奴隶。你不是英雄你就不如甘心作你奴隶别埋怨别人,要,你就去使自己成为英雄。”
O:“那你,当然是要成为英雄?”
Z喝着酒:“毫无疑问。”
Z:“不过,真正英雄,并不是用狡诈谋取权势人,也不是依仗着老子而飞黄腾达人,更不是靠阿谀逢迎换取虚名人,那样人并不真正被人尊敬,他们仍然可能是庸人、傻瓜,仍然可能有天被人所不屑顾。真正胜利者是个精神高贵人,个通过自己力量而使自己被承认为高贵人,连他敌人也不得不承认他高贵,连那些豪门富贾也会在他高贵面前自惭形秽。”
相信,这时候,至少有秒钟,在Z脑海里又出现他九岁时走进过那座晚霞般房子,有很多很多门,很多很多门又都关闭起来,或者是,很多很多敞开门中又出现很多很多关闭着门,个美而且冷声音在那儿飘绕不散。
那刻O脸上无表情,很久她才抬起头来看着Z,突如其来地问道:“你,恨谁?”
女人直觉真是敏锐得让人惊服,感到画家下子被击中要害。
“?恨谁?”Z愣着想会儿,但感到他似乎想很久,生中所有深刻记忆纷纷聚来。
“你向都在恨着什?”O又说。但她目光却充满怜借,甚至是歉意。
“呵不,”那些记忆又纷纷隐蔽起来之后,Z说,“也许,也许个人应该恨只是……”
O:“不知道你说高贵究竟指什。”
Z“艺术。”
O:“仅仅是艺术?”
Z:“个高贵人就是个孤独攀登者。他有天赋自信。当这个庸卑人间为实利和虚名争夺不休时候,他向着个众人所不敢想象山峰走去,在黑夜里开始攀登。那时候,在温暖小窝里人和在灯红酒绿舞场上人,
O盯着他问:“谁?”
Z说:“他自己。”
这时记得,O和Z目光互相碰下,很快又各自闪开,相碰和闪开得都很默契。这样,Z又来得及把自己隐藏起来。但是,想那刻两个人心里都明白,Z话并未说完,Z话后面,源远流长。
日光灯嗡嗡地响。老座钟嘀嘀哒哒地走,两支镂花指针正要并拢处。O掀开角窗帘:冬天河岸上没有虫鸣,冬天河完全冻死在那儿,泛着月光,托负着楼群影子。河那边,数十年中没有大变化,大片大片灰暗陈旧房群中小巷如网。
十二下沉稳钟声。O回过头来。两支镂花指针渐渐错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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