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在老屋里、庭院中、走廊上,温柔而芬芳母亲双唇吻着他……他想求母亲带他回去,他甚至怀恋起北方老家,怀恋起葵花香风和葵林中养蜂人小屋,他想和母亲起回去,无论是哪儿,回去,不要在这儿,这儿不是家,回到和母亲家去回到仅仅属于和母亲家去吧。但是他知道这不可能,母亲不会同意。少年为此流泪。现在母亲变,变老,变得慌张、邋遢、粗糙、委顿,Z认为这全是那个臭气哄哄酒鬼造成。母亲怎会愿意和那样个丑陋庸俗人起生活呢?Z于是想起生父,那个从未见过面男人,因而不是回忆只能是想象。想象,总是在山高水长地方,总是在地阔天宽地方,在北方,森林与荒原连接地带,或许寒冷,阴郁,阳光在皮肤上和在心底都令人珍惜,阳光很不容易,但即便阴云密布即便凄风苦雨,那个男人也是毫无迟疑地大步走着,孤傲而尊贵,那才是他父亲,那才可以是他——画家Z父亲。
对此有两点感想:是,这想象图景已经接近未来那幅画作气氛,想象中那个男人步履,势必演变为那根白色羽毛自命不凡飘展或燃烧。二是,那个想象中男人,未必就是Z生身之父,更可能是Z自己,是他自恋和自赏,是他正在萌生情志自描画。
这样想象诞生之后,少年Z心绪才渐渐平安下来。他站起身,在那城墙上走,在洞穴般昏暗房群中遥望那座美丽房子。Z没有忘记那个所在,但现在不能去,那儿与这儿隔着道鸿沟抑或深渊,也许有天可以再去,当他跳过那道鸿沟时候,当可信骄傲填平那深渊时候。Z在那城墙上走,寻找那座房子,也许找到而张望它,也许没有找到而张望它方向,随之,生父留下那些唱片又在画家心上转动……
因而记得,有天Z继父又喝醉酒,空酒瓶子摔在地上和墙上,险些砸坏Z那些宝贝唱片,Z便走进厨房抓起把刀出来,字板地对那醉鬼说:“你小心点儿,你要是弄坏唱片,就杀你!”那醉鬼子是基本上清醒过来,永远记住这个警告。后来有些酒友问Z继父,何至于真怕那个孩子呢?继父说:“那个孩子,Z,你们是没有看见哪,那会儿他眼睛里全都是杀机。”
141
Z倒是喜欢M。这个与Z毫无血缘关系姐姐,不仅把Z当成亲弟弟样关怀爱护,而且是地球上第个发现和器重Z之绘画才能人。
Z继父在个非常重要机关里当花匠,在花圃或花房里培养观赏花木,使那个机关门前、路边、走廊、室内三季有花四季常青。因而Z继父小院儿里也是花草繁茂,在那条差不多只有灰(砖)黄(土)两色街上,记得有那个小院儿,墙头常洒出团团绿叶和簇簇血红或雪白花。叫不出那多花草名字,只记得有两次,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