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箱子,阵腐烂烟,们剧烈咳嗽之后,小心地取出那些兵人。
、二、三、四……十九,个都不能少。
用纸巾擦干净,才露出灰色漆皮,带着刺刀滑膛枪,还有南部联盟军旗。
关灯,拉窗帘,点蜡烛。回到二十五年前,6月1日,最漫长那夜。们把小兵人排开阵势。俞超闭上眼睛,嘴角默念什话,对着兵人吹口气。
然后,他拖着爬到床底下。
今夜,他想起当年送给兵人,想要再看眼它们。
兵人?
十九个南北战争锡兵?床底下皮箱子?中考那年暑假,无法唤醒它们,就再也没打开过那个箱子。
可是,箱子又在哪里呢?下意识地冲到床底下,除灰尘,啥都没有。
对,搬过几次家,肯定不在这里,会不会早被扔?
们两个人生,就像两条漫长射线,只在多年前6月1日深夜相交,然后向不同方向奔去,永无重逢可能。
不曾料到,去年那个深夜,还会再见到俞超。
他已被时光彻底屠宰,眼角皱纹,嘴上法令纹,还有几乎半谢头顶,颓丧无神目光。想起们最后面,他用高傲眼神看着,恩赐似将皮箱子送给,或者说是甩给堆垃圾。那时候,他即将展翅高飞,冲上云霄;而将停留于凡间,注定碌碌无为,虚度余生。
命运却在十几年间,将们两个倒转过来。
给俞超泡杯绿茶,让他坐在沙发上,想要听听他故事。
两个成年男人,如何能挤在张古老钢丝床下面?还有满眼灰尘,只能彼此捏着鼻子,又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个钟头过去。
兵人们纹丝不动,像已死去多年,变成僵硬木乃伊。
们也憋不住,从床底下爬出来,无奈地看着这些小兵人。
决定回老房子看看。
已逾子时,两个男人出门。开车载着俞超,穿越早春寒夜,来到七层楼老式工房。
很久没人住过,迎面有股熟悉气味——许多年前,俞超就是在这里,放下装着兵人皮箱离去。
回到床底下,居然还没有被扔掉。堆厚厚尘土之中,拽出古老皮箱子。
俞超眼认出来,这是他爷爷从美国带回来,在遥远二战前夕。
他说,上重点高中后,他读书刻苦,还有烈士遗属加分,果然考进名牌大学。
曾经在美国留学三年,攻读经济学硕士。有回,路过宾夕法尼亚州葛底斯堡,当年战场,如今麦田,他死人般仰卧,以为能听到罗伯特·李将军声音,听到迪克西军乐,听到双方士兵临死前悲吟。但是,他只听到个安静如坟墓世界。
回国后,他进入金融投资机构上班,年薪百万那种。二十七岁,买房结婚,抱得美人归,还生个儿子。
后来,经济不景气,他破产,房子被银行收回。妻子跟他离婚,带儿子回西部老家。
俞超已无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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