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无聊地伸手翻着墙上挂日历,道:"看看什时候立春。"曼桢道:"早已立过春。"世钧道:"那怎还这样冷?"他仍旧张张地掀着日历,道:"现在印日历都比较省俭,只有礼拜天是红颜色。倒喜欢们小时候日历,礼拜天是红,礼拜六是绿。撕撕到礼拜六,看见那碧绿字,心里真高兴。"曼桢笑道:"是这样,在学校里时候,礼拜六比礼拜天还要高兴。礼拜天虽然是红颜色,已经有点夕阳无限好。"
正说着,叔惠进来,进来便向曼桢嚷着:"不是叫你们先走?"曼桢笑道:"忙什呢。"叔惠道:"吃饭们还要拣个风景好点地方去拍两张照片,借个照相机在这里。"曼桢道:"这冷天,照出来红鼻子红眼睛也没什好看。"叔惠向世钧努努嘴,道:"喏,都是为他呀。他们老太太写信来,叫他寄张照片去。说定是有人替他做媒。"世钧红着脸道:"什呀?知道母亲没有别,就是老嘀咕着,说定瘦,怎说她也不相信,定要有照片为证。"叔惠向他端相下,道:"你瘦倒不瘦,好象太脏点。老太太看见还当你在那里掘煤矿呢,还是样心疼。"世钧低下头去向自己身上那套工人装看看。曼桢在旁笑道:"拿块毛巾擦擦吧,这儿有。"世钧忙道:"不,不,不用,这些黑渍子都是机器上油,擦在毛巾上洗不掉。"他弯腰,便从字纸篓里拣出团废纸团来,使劲在裤腿上擦两下。曼桢道:"这哪儿行?"她还是从抽屉里取出条折得齐齐整整毛巾,在叔惠喝剩杯开水里蘸湿递过来。世钧只得拿着,擦,那雪白毛巾上便是大块黑,他心里着实有点过意不去。
叔惠站在窗前望望天色,道:"今天这太阳还有点靠不住呢,不知道拍得成拍不成。"面说着,他就从西服裤袋里摸出把梳子来,对着玻璃窗梳梳头发,又将领带拉拉,把脖子伸伸。曼桢看见他那顾影自怜样子,不由得抿着嘴笑。叔惠又偏过脸来向自己半侧面微微瞟眼,口中不断地催促着世钧:"好没有?"曼桢向世钧道:"你脸上还有块黑。不,在这儿──"她在自己脸上比画下,又道:"还有。"她又把自己皮包里小镜子找出来,递给他自己照着。叔惠笑道:"喂,曼桢,你有口红没有?借给他用用。"说说笑笑,他便从世钧手里把那面镜子接过来,自己照照。
三个人同出去吃饭,因为要节省时间,人叫碗面,草草地吃完,便向郊外走去。叔惠说这带都是荒田,太平淡,再过去点他记得有两棵大柳树,很有意思。可是走着,走着,老是走不到。世钧看曼桢彷佛有点赶不上样子,便道:"们走得太快吧?"叔惠听,便也把脚步放慢些,但是这天气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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