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说过,他说她想要什,告诉他就可以。现在把他叫醒,直接问他要,不就不用偷吗?
但是,她又上不来气。心跳鼓动,两只腿抖如筛糠,是昏厥过去前兆,身体里仿佛有个声音心理崩溃地哭泣哀求“求求你快走,快走……”
那个声音哭,她眼泪也跟着控制不住地掉。
衡南慌不择路地转身,胡乱向上冲,快速吊上屋架,以逃命速度连爬带滚地从洞里爬回房梁上,肚子又贴住冰凉瓦片,她这才重获新生。仿佛被浪推到沙滩溺水者,半天,虚脱地翻个身。
天上轮明月,苍穹中无数星子。
静默被打破,帐里发出阵窸窣,似有人转醒,翻个身。衡南贴在墙上,如坠冰窟。
房间里还有张床,还睡着主人,主人大约不大喜欢朦胧帐幔,悬起来利落地挂着,她回头就能看到床里去。
她脑袋就像同她唱反调似,转向窗外,她越想回头,脖子越生锈似扭不动。
衡南恼,转个圈往床边走,步步地越来越近。
看身量,床上躺着是个少年人,睡相很平整,被子仅在肚子上盖个角,手轻轻压在被子上。少有只漂亮手,骨架比别人略展,指节修长。
怕高,而是怕黑。
前面檐上,有个大洞,洞里透出些暖光来,她想都没想,从那洞里钻进去。
她从房梁挂到屋架,裙摆飘飞,脚底像是长猫肉垫,落地时,利落而无声。
套屋外留盏矮烛,火苗乱晃。月光从窗口沉沉泼进来,屋里萧萧索索,片安静。
她贴着墙走,越走越觉得不对,腿脚酸软,直在发抖,太阳穴下下随心脏跳动。仿佛她知道屋内关个猛虎猎豹,稍有不慎就惊醒它。
宇宙慈悲凄凉。
衡南躺在月光照射房顶上哭会儿,半是生理反应,半是
……非常性感。
衡南走不动。屋里空气像是不能流动样,胸闷腿软,冷汗阵阵向上冒。衡南大口喘气换换,又往前挪步,怔在原地。
床上少年双目紧闭,嘴唇血色很淡,面部轮廓分明,若无两排睫毛软化,整张脸肃杀气很重,令人望而生畏。
好像就是每天晚上陪她吃饭还跟她在张床上睡觉那个,她老公。
衡南抱紧怀里财宝,脸色复杂地盯着他,拧着眉苦苦思索。
她步步无声地走到里间,汗水已经把鬓发湿透,弯下腰,在角落里堆起杂物中快速翻捡起来,里面有陶瓷罐子,有瓷瓶,有木头段,由大到小,堆得十分整齐。
翻会儿,她停下,抬眼看,不知看到什,心中阵狂喜。
衡南瞪着眼,莫名其妙地感受着心内狂喜,顺着她踮起脚尖,在堆杂物顶上,小心翼翼地捧下个圆圆物件抱在怀里,转身快速折返。
她这就明白,原来她是个女盗。这想着,赶紧搂紧怀里物件,敛声闭气,跑。
脚尖碰到陶罐,咯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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