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它擦过屏息凝神人群,擦过他们身上死气沉沉衣物与发丝,像暮夏傍晚缕微风,只能带来些许凉意,却无法让人感到刺痛与敌意。
所以谁都没有注意到它。
于是这道能轻易被人掐灭在掌心弧光,如条灵活游窜长蛇,经过千山万水长途跋涉,耗尽最后口气,终于找到它目标。剑光在半空震颤不止,仿佛意识到将要完成自己毕生夙愿,像初次临战将士,有着对雪前仇渴望和对功败垂成恐惧。
短暂蓄势后,剑光笔直地刺穿人群中间白衣少年后背,穿透他置于衣襟前、紧握着华胜与画
不远处山崖后,法阵围成圆弧外侧,突然出现抹小小身影,只有成人膝盖高,是个黄口孺子。
六七岁孩子,独自避过所有人注意,偷偷跑到这里,像头幼鹿误入围猎阵地。
他手里握着柄不知从哪里捡来剑,剑锋坑洼斑驳,血迹斑斑,剑主约莫已经在鏖战身亡,才让他捡漏。
他握剑姿势很不娴熟,像在投射长矛,可那张布满血污脸上,尽是决绝与仇恨。
小孩努力伸长手臂,朝着人群最中间,将长剑投射出去,剑划过道并不亮眼弧光。
是正中他下怀,他们才不会上当。
“们要不……等姜师兄过来吧。”有个声音悄悄响起。
“或者等绫师姐过来也行,她比们聪明,定能看出不对劲地方。”
“绫师姐不是去海底吗?”
窃窃私语声传到少年耳畔时,已经被放大无数倍,像冰冷扭曲蛇钻入耳朵,他不由自主地放慢脚步,能不能走出法阵好像已经变得微不足道。
这道弧光无比幽若黯淡,湮没在灰蒙蒙山雾之间,谁都没有察觉。
但这道弧光却又笔直线,有着不输于上古仙剑破竹之势,仿佛地平线上刺眼旭日光芒,穿破弥漫在半空云雾,云雾如潮水向四面八方涌去。
它继续往前,擦过半山腰嶙峋石头,山石溅射出片昏黄火花。
紧接着擦过法阵外圈符箓,符纸丝毫未损,只歪斜个小小角度。
继而又擦过内圈剑光,与这把把名剑相比,这弯可怜弧光好似明月旁星辰,无敢与之争辉。
“好像是去救什人。”那弟子忙里偷闲地解释句:“听说是丹鼎门道友,也是师姐很要好朋友呢。”
少年提不动脚步,种剖心摧肝切肤之痛从胸腔传遍四肢,好像寒夜中孤独流浪旅人,仅存点火种被人夺走、踩灭,光明与温暖得而复失,使得重新降临深夜变得格外漫长,寒冷变本加厉。
他慢慢将手放进衣襟,摸到枚冰凉细腻华胜,和张边角有些毛糙卷翘画纸,正正好握满手心。似乎这两样东西默默陪伴,能让他忽略旁人胡言乱语,专心致志于脚下道路。
薛琼楼继续走下去,身形未动分毫,乃至于没有任何人察觉到他异样。
海风停息下来,乌云也停止翻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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