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水冰凉,水汽蒸腾,沿池
外头雨尚未停,仍旧是不大不小下着。雨丝细密,伴随微风,斜斜地打在池面,泛起圈圈涟漪。刘藻亲自擎伞,将谢漪纳在伞下,自己倒有大半露在外头。
谢漪看着,握住伞柄,往她那侧移移,又摸下她手背,责备道“阴雨天,带湿冷,陛下该多添身衣衫。”
刘藻倒不觉得冷,却仍是好脾气地道“记下,下回定多添身。”
总是下回下回,真到下回,她又未必记得。谢漪叹口气。再是位高权重人,身边都不能缺贴心人,否则倒当真高处不胜寒。可萌萌在亲缘上偏偏极薄,自幼无父无母,与宗室断绝,而今宫中,连个能不惧她,心意关心她人都寻不出。谢漪每想起这处,都觉心疼,忍不住絮叨她两句“你既答应,便记在心上罢,别叫担忧。”
刘藻听着,点也不觉得她唠叨,反倒是很心暖,乖乖地答应“记下,真不忘。”
弯身下拜。
“免礼。”刘藻说道。
谢漪直起身,方相氏在她行完礼后,对着她无声地拱手下拜,谢漪回之颔首,二人便算是见过礼。刘藻示意宫人看座,面与谢漪道“谢相如何过来?”
有小宦官奉坐席上来,置于谢漪身前,谢漪道过谢,身姿端庄地跪坐在席上,回道“臣往宣室奏事,却扑个空,得知陛下在此,便过来。”她说着望向方相氏,唇畔带缕浅浅笑意,道“陛下驾临神明台,可是有不解之事,来请方相氏卜算解惑?”
皇帝素以为神明之事,虚无缥缈。平日里不怎上心。她骤然来到此地,多半是为占卜。谢漪语气轻缓,想是心情不错,刘藻光是看着她面容,都觉得甜蜜起来,也微微弯起唇角,答道“确实是来卜算。”
谢漪摇摇头,状似无奈。
刘藻便开始转换话题“你来得真好,恰好想你。”
谢漪无奈便成宠溺,她自袖中取出卷竹简,与她道“也不是什大事,来处置便好,只是按章程需与你禀声。”她停顿下,将目光飘到雾气朦胧池面,状似平静道,“恰好,也想你。”
雨落入水中,池涟漪荡漾。蓬莱岛在远处若隐若现,不知何处来鹤在池面上冒雨飞过。谢漪说罢,未听到刘藻回应,她回过头,便见满眼笑意地望着她。
谢漪仍是做不到淡然,心中十分羞涩起来。
能使陛下烦忧,以致向神明问策,也只有她们事。谢漪关切问道“如何?”
刘藻目光在她发间转,想到徐徐图之四字,心下忽觉酸涩。她不愿谢漪担忧,便简明道“吉。”
谢漪留意她容色,又环顾四下。四下井然,寻不见占卜之物,可见是在她入内前便收起来。她又观方相氏,方相氏自她入内,便是静默,言不发地立在旁。这氛围分明是凝重。
“许久不曾来此,陛下可愿容臣伴驾,四下走走?”谢漪问道。
刘藻自然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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