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所长。”有人在黑暗里叫声。踌躇余罪回头时,看到洞开大门外,进来个高大、佝偻身影,是指导员王镔,他回过神来,寒暄着道:“还没睡呀?王叔。”
“你不也睡不着吗?别这客气,咱们个班子
又是天过去,仍然无所获。
难呐,余罪伸手摸烟盒时,已经空,他下意识地拉开抽屉,成条烟也空。
有些癖好就是这样,你明知道它百害而无益,却怎也戒不掉,这是从警以来养成个最大坏习惯,如果不动脑筋还能克制,但要动脑筋,就根本克制不住地要抽上两口。更何况此时不是动脑筋,而是伤脑筋。
派出所里没有暖气,都还是用着煤球炉子,好在余罪曾经有过那种生活经历,没有被难倒。他起身拉开门,通通风,换个煤球,思忖着这个时候去打扰小卖部是不是很不合适?确实很不合适,看看时间已经晚上十点多,在市区还成,在这里,大部分村民都已经休息。他叹口气,在院子里巡梭着,还是副愁眉不展样子。
学校里学过侦破,多数时候感觉要比脑筋急转弯简单点,可现在终于有切身体会,却满不是那回事,脑筋能转过来地方,现实中可未必能转得过来。几十公里侦察线,单靠乡警根本就是杯水车薪,即便余罪点出几个很可能出现地点,但让乡警天跑趟,个个累得也是叫苦不迭,连续两三天骑摩托车高强度作业,他担心,这帮懒虫支持不几天。
晚饭时分刚和马秋林通过话,马老和周文涓在外围调查,余罪试图通过在周边三个县境上公安检查监控上捕捉嫌疑车辆,这点马秋林也认可,这几乎是现在所有警察首选思路。
但结果却是让人很意外,查出来,在案发当天以及次日,分别向北、向南、向西三个方向走轮宽二二五货车,足足提取到四百多辆。山西省往北有多处养牛基地,不但牛,猪羊禽鱼类活体贩运也很发达,大部分使用都是经过加篷改装货车。至于在案发现场提取到绿色残留,确认是苜蓿饲草,可这玩意在全省范围内,有至少五十多处牧场需要排查,因为都可能是青贮饲料来源。
这个结果很明确,根本没法往下查。就即便有足够人力和物力,等把这些货车去向、源地查清楚,恐怕得几个月时间。
条路证明不可行,那就只剩下守株待兔这头,余罪心开始慢慢悬起来,如果偷牛贼不再出现话,那所有设想和布置,都要竹篮打水场空。等着偷牛贼在防范松懈时候再下个套子,再丢几头牛,那乡派出所就该关门。
本来他对于抓不抓得住几个贼并不怎在意,可脑海总是抹不去观音庄李大寨那家子样子,就因为两头牛,差点把老婆打死;也就两头牛,看得比媳妇比娃都金贵,这说到哪儿都是笑话,可真正读懂这个笑话人,等你笑出来,肯定比哭还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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