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可以留着当纪念啊。”
“纪念什
？”
妈妈从来不扔东西，说起来这个那个都要留个念想，实际上什也留不住，有些人事还是忘
好。
四个人挤进车里，跟豆豆坐在后排，中间隔着
只塑料箱子，零碎东西都塞进后备厢。后视镜上挂着CD收纳包里，有几张邓丽君唱片——表哥爱听老歌。陈童随手拿出张，看也没看就塞进音箱，飘出来是《甜蜜蜜》，艾琳喜欢这首歌。
在音乐声中，车子像船行海上，轻快地滑过秋天街道，树叶开始显出斑驳金黄。艾琳没再联系，她轻快地从生活里消失，像早晨露水在阳光下蒸发。没换手机号，直没换，用到现在，她号码直存着，排在通讯录第位。几年间换过几个手机，诺基亚、三星、苹果，艾琳直在那儿，虽然她早换号码，旧号已经废，但就是不想删。
没过多久，表哥结婚，勺儿辞职去给他帮忙。虽然勺儿对不错，还是不想给夫妻店打工，想自己找份工作。老方上班商场正在组建个IT部门，他就把介绍过去，至于这个部门具体要做些什，领导自己也不清楚。在办公室电脑上打几个月扑克牌，帮经理重装过
还是没有回老家。想，如果回去，就会陷在件辈子都没搞明白事情里，不知道艾琳是不是也这样？也许她只会觉得轻松，侥幸过后那种轻松。她是逃脱，可陷进去，这不公平，她应该给个解释。可她就是不肯见。
陈童跟豆豆和好。在小屋里住夜之后，第二天，他在床底下发现老方忘拿两袋腊肉。“豆豆特别爱吃这个。”他说，睡整夜之后，自信精气神又回来，“拿走啊。”
“随你。”说，想起老方说起商场工作，或许不是个坏选择。
没过几天，陈童和豆豆又成双成对地出现，他们来帮搬家。田原也来，他跟佳佳约会没几次就结束，那姑娘可不是靠着油嘴滑舌就能蒙骗上手。
“佳佳很聪明，”虽然被甩，田原对她评价还是挺高，“她知道自己要什。”
“这太玄。”陈童说，把只纸箱贴上大力胶封条，“般人都不知道自己要什。”
“她就知道。她特别懂事。”田原说。头回听见他用这认真语气提到个女孩，然后就明白他是因为失落，才会这认真。
“那就是被个懂事姑娘给甩？”陈童说。正跟他合力搬电视机，房东给配那台早就坏，这台是和老方合买，他留给。表哥把他那辆二手宝来借给搬家用，陈童有驾照。
在打算扔掉废品中，有写生用画板，把有破洞帆布折叠椅，和些别跟画画有关东西：些没用完颜料，些铅稿，包括艾琳那张没来得及上色肖像，都卷起来扎好，田原问为什要扔这些东西。
“不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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