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几，但硬朗滑溜，十几个达雅克人围攻只带来皮肉之伤，或许和他常劈柴划船有关吧，中午居然哼哼哎哎从隔热层搜索出白米咸鱼干罐头洋酒柴薪，调理出
道简餐。雉没有心情和老师对酌，草草吃完。下午四点多老师说别再做
，可以栖身就行，等天燥地干再去处理那些湿湿答答吧。老师煮壶咖啡，师生坐在门前小板凳上，无言喝半壶咖啡。几种怪鱼被卡在围篱洞眼，进不来出不去，已晒成鱼干。洪水来去，湖泊和井水生态丕变，鱼种彻底翻新，湖中鱼去，湖外鱼来。罗老师说有年湖里除孔雀鱼再也找不到其他鱼种，他常戴着蛙镜沉到湖里赏鱼，隔十几秒浮上来透气，湿头湿脑悟出个道理：
虽然落地生根这里大半辈子，但总不能从泥土山水吸收到根本养分，诚如孔雀鱼、斗鱼悠游此地河流水域，却偏须从空中接收氧气。虽魁丽美艳，生殖力旺盛，生命力坚强，悠游江边浦畔、水壑臭渠，无奈不能和其他鱼种打成气。雉胡乱凑答。看见台北高楼大厦里
猪笼草空着肚皮流口水，捕不到虫，食不到肉，光洁滑亮，灵肉分离，徒留袋臭皮囊。罗老师喝咖啡时发出鸭子吮水嘁嘁恰恰，使雉想起他目不转睛觑亚妮妮模样。雉又想起萧老师和两个穿黑白洋装女孩——比照小麒，她们年龄不会超过十五——在“魔宫传奇”模样，想起罗老师和双胞胎姐妹——她们互模如貘，金发大眼，笑声撩人，雉只有在她们背着熊或猩猩玩偶时才认得出来谁是姐姐谁是妹妹——在隔房聆听故国音乐模样，咖啡不自觉溢出酸臭。罗老师突然放下咖啡杯，站起来指向远方用客家话说：就是它！识得它！就是它带头毁鸡舍，叼走大公鸡，害得母鸡小鸡流离失所惨遭来自四面八方野兽吞吃！走入屋内捞走把猎枪和支番刀，嗯嗯哼哼走向野外。雉看见围篱外慢条斯理爬窜着只大蜥蜴，同时想起小木屋中油头滑脑人兽难分人脑解剖图。可能是胯下疼痛，罗老师仿佛泡在洪水中行走。他精神上奔跑，实际宛如梦游。大蜥蜴在他推开篱笆门时早已不知去向，但罗老师还是挥刀如击锣竖枪如竖旗追过去。雉放下咖啡杯，看着莽丛和粉红色天空，从云彩中看见罗老师性情和行踪：移动得快快慢慢，聚散得松松紧紧，吮着颗肌理密致小日头嘁嘁恰恰。雉忽然对这劫后余生小木屋和围篱内外切感到厌烦，甚至对自己整天勤劳感到厌烦。他靠着门口打半小时盹，见老师没回来，绕着小木屋走几圈，正盘算要不要不告而别，却看见老师咿咿哎哎哼着首歌推开篱笆门走过来，手里拎着用青藤捆绑五粒野榴梿，屁股坐在小板凳上用番刀剖榴梿。野榴梿娇小玲珑，锐刺繁密，不好下刀，罗老师单是找心皮合缝处就眯半天眼，待找到后砍五六刀竟纹风不动，忙得他两手发麻，热汗从头皮滴到脚皮。雉叉着两手看。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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