疙瘩,被层层纱布包扎着,伸出数根像某种昆虫触须橡皮管。雉凝视许久,没有看见婴儿五官或四肢,只看见类似头颅圆形肉瘤,让雉想起小时候总督屙在红毛丹树下木屑状粪便。
“早产两个多月……”母亲注视来来往往护士,“很多毛病……能不能活下来都有问题……”
“丽妹知道吗?”
“还没告诉她……”母亲伸出双手八指拦住个从无菌室走出来护士。二人小声交谈会。母亲走回雉身边。“你阿公不管事……你爸还在林里……鸰不懂事……等下住院医生来,你和他们谈谈,看看怎办……”
雉和母亲走出哺乳室,坐在婴儿房外走廊上排铁椅上。从玻璃窗可以看见哺乳室和无菌室,但放着保育箱小斗室则消失在排白色布帘后。母亲们哺完乳后,将婴儿趴放在胸前,细致得像护士敲击病人手腕找寻皮下注射血管拍打婴儿背部。有母亲像剥蛋壳撕开襁褓,捆上另层襁褓,交回无菌室护士手中。婴儿只露出颗小头颅,躺在整齐排列小床上,精致易碎地,像包装盒中裹着装饰纸麻糬。雉在走廊上看见婴儿五官萎缩,小嘴像河豚御敌般膨胀,但哭声全无,让他想起压在水里受洗啼婴。雉忽然看见自己站在学校走廊上凝视秽河,成千上万漂流物和动物尸体挤进无菌室,二十多张婴儿床也随波逐流,哗啦啦冲出婴儿室,母亲们在恶臭河水中载浮载沉,婴儿床越漂越远。
“是你妹妹?长得真漂亮……好乖,给你送便当呢……几年级?”
“小学刚毕业,下学期就升入们学校……”
三兽各据角。左胸𦗒狐,右胸野兔,肚脐眼花斑臭鼬。依旧是同件动物衬衫,浅蓝牛仔裤,白色球鞋,长头发,站在校门口和姐姐聊天。雉发觉𦗒狐盘踞沙丘和野兔越过土丘比个多月前坚挺高大,接近额头黑发则染红褐色。雉忍不住又像夜行兽竖着长鬓角耳朵,努力窃听三只小兽。中午送便当家长挤满校门外,学生隔着校门寻找家长。校门前面马路上车子像漂流物挤成个个乱集团。嘈杂声干扰着雉听觉,雉只获悉个紧要讯息:个多月前追踪过野兔下学期会变成自己学生。雉不想离开,装模作样站在校门口像在等人,在压肩叠背中像夜行兽监视猎物。雉打量猎物头发、球鞋、鼻子、下巴,随后看到衬衫上𦗒狐和野兔充满警戒地凝视自己两双眼睛,不知为何,衬衫上动物图案反而使雉感到更紧张,雉于是急忙看向别处。当雉终于有勇气再度寻找猎物时,三小兽早已烟消云散。那是去年六月底吧。雉大学毕业年后在这所初中当上英文老师,但不到六年就倦勤,决定辞职返乡。雉写信告诉家人时,祖父反对,母亲也不赞成,父亲继续伐树。雉犹豫不决,辞职表虽然早已填妥,始终像写给情人绝交信搁在办公室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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