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中午移到婴儿室吗?”母亲说。
“诚如余先生所说,孩子情况如此危急……”女医生仍然看着二位男医生,“所以早上临时做变动,让他继续待在加护病房……”
“们刚才看到不是丽妹孩子?”雉说。
“你看到是另个早产儿,”女医生瞄眼雉,“你甥儿比你看到这个早产儿糟糕十倍……”
“简单地说,不告诉你话,”华人医生终于停止翻阅文件,十指在桌上相互揉搓,身体忽然倾向雉和母亲,眼睛瞪得像被手电筒照射夜行狐猴,“你大概不知道那是人类婴儿…
屉里。那年学期终,雉还是没有递上辞呈。
“阿雉,医生来。”
雉和母亲随着位护士进入间办公室。天花板上八盏扎眼日光灯,仿佛冷血动物血管在建筑物内流窜中央空调系统,像猪脂肪样油亮医生制服,靠墙近百个像寄物柜长方形箱子和两张尘不染治疗床,让雉觉得像走进验尸室。位不到三十岁华人医生和位约四十出头马来医生坐在办公桌后,位戴眼镜中年女医生拿着份文件站在办公桌旁。办公桌上大小纸张堆积如山,有随意叠成堆,有捆成团,有像干皱橘皮,有像山产店里蜥蜴干。
雉和母亲坐在办公桌前。
“早产十周又三天,体重千七百公克……”微胖但五官俊秀华人医生说话时始终像翻行事历翻着桌上文件,丰厚而花白头发从中整齐分开,仿佛头上顶着本翻开辞海。领结扎得比喉核细小,但鸭绿色领带却宽长如餐巾,,bao露在纽扣全部松开白色制服上,远远看过去像只死鸭子挂在脖子上。“呼吸窘迫症候群,头盖内出血,重症黄疸,早产儿网膜症……这些早产儿常见疾病都不算什,最重要,这孩子百分之九十以上机能不完全,至今还在保育箱中靠机器养活,如果把机器拿掉……”
“不,认为再撑两三天,即使靠机器也没有用……”留着两撇薄胡子马来医生两手也拿着张狭长白纸,仿佛正要朝什等待化验证物贴上封条。他头发僵硬鬈曲如软塞开瓶器,制服宽松如雨衣,听诊器不自然地挂在耳垂下。雉甚至看到他衣领上沾着滴仿佛血迹红斑,也许是血腥玛丽之类残渣。“这孩子能活到现在根本是奇迹……”
Miracle,miracle,miracle……他重复说着奇迹这个英文字。
“余先生,”华人医生搔着头上辞海,似乎在寻找几个表示同情字眼,“这可怜、被痛苦折磨孩子,存活率……”
“等等,”雉打断,“孩子情况如此危急,为什还放在婴儿室中?在那儿待半小时,没有看到个医生……”
“孩子在加护病房中……”女医生把手上文件放在华人医生桌前,两眼看着二位男医生。她发型像洋葱,身材精瘦如蚱蜢,肤色棕红。“二十四小时全天候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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