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而今怎样?”臧寥斋道:“他昨晚还赖在衙门里,明日再不出,就要讨没脸面。那个借屋与他住?只好搬在孤老院!”杜少卿道:“这话果然?”叫小厮叫王胡子来,向王胡子道:“你快到县前向工房说,叫他进去禀王老爷,说王老爷没有住处,请来家花园里住。他要房子甚急,你去!”王胡子连忙去。臧寥斋道:“你从前会也不肯会他,今日为甚自己借房子与他住?况且他这事有拖累,将来百姓要闹他,不要把你花园都拆!”杜少卿道:“先君有大功德在于乡里,人人知道。就是家藏强盗,也是没有人来拆家房子。这个,老哥放心。至于这王公,他既知道仰慕,就是点造化。前日若去拜他,便是奉承本县知县,而今他官已坏,又没有房子住,就该照应他。他听见这话,定就来,你在这里候他来,同他谈谈。”
说着,门上人进来禀道:“张二爷来。”只见张俊民走进来,跪下磕头。杜少卿道:“你又怎?”张俊民道:“就是小儿要考事,蒙少爷恩典,”杜少卿道:“已说过。”张俊民道:“各位廪主先生听见少爷吩咐,都没说,只要门下捐百二十两银子修学宫,门下那里捐起?故此,又来求少爷商议。”杜少卿道:“只要百二十两,此外可还再要?”张俊民道:“不要。”杜少卿道:“这容易,替你出。你就写个愿捐修学官求入籍呈子来。臧三哥,你替他送到学里去,银子在这里来取。”臧三爷道:“今日有事,明日和你去罢。”张俊民谢过,去。
正迎着王胡子飞跑来道:“王老爷来拜,已到门下轿。”杜少卿和臧寥斋迎出去。那王知县纱帽便服,进来作揖再拜,说道:“久仰先生,不得面。今弟在困厄之中,蒙先生慨然以尊斋相借,令弟感愧无地,所以先来谢过,再细细请教。恰好臧年兄也在此,”杜少卿道:“老父台,些小之事,不足介意。荒斋原是空闲,竟请搬过来便。”臧寥斋道:“门生正要同敝友来侯老师,不想反劳老师先施。”王知县道:“不敢,不敢。”打恭上轿而去。
杜少卿留下臧寥斋,取出百二十两银子来递与他,叫他明日去做张家这件事。臧寥斋带着银子去。次日,王知县搬进来住。又次日,张俊民备席酒送在杜府,请臧三爷同鲍师父陪。王胡子私向鲍廷玺道:“你话也该发动。在这里算着,那话已有个完意思。若再遇个人来求些去,你就没账。你今晚开口。”
当下客到齐,把席摆到厅旁书房里,四人上席。张俊民先捧着怀酒谢过杜少卿,又斟酒作揖谢臧三爷,入席坐下。席间谈这许多事故。鲍廷玺道:“门下在这里大半年,看见少爷用银子像淌水,连裁缝都是大捧拿去。只有门下是七八个月养在府里白浑些酒肉吃吃,个大钱也不见面。想这样干蔑片也做不来,不如揩揩眼泪,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