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中门生来见,不好回他。”吩咐快请。二人进来,先是静斋见过,范进上来叙师生之礼;汤知县再三谦让,奉坐吃茶,同静斋叙些阔别话,又把范进文章称赞番。问道:“因何不去会试?”范进方才说道:“先母见背,遵制丁忧。”汤知县大惊,忙叫换去吉服,拥进后堂,摆上酒来。席上燕窝、鸡、鸭,此外就是广东出柔鱼苦瓜,也做两碗。
知县安席坐下,用都是银镶杯箸。范进退前缩后不举杯箸。知县不解其故,静斋笑说:“世先生因遵制,想是不用这个杯箸。”知县忙叫换去,换个磁杯,双象牙箸来,范进又不肯举动。静斋道:“这个箸也不用。”随即换双白颜色竹子来,方才罢。
知县疑惑他居丧如此尽礼,倘或不用荤酒,却是不会备办。后来看见他在燕窝碗里拣个大虾丸子送在嘴里,方才放心。因说道:“真是得罪很。这敝教,酒席没有甚吃,只这几样小菜,权且用个便饭。敝教只是个牛羊肉,又恐贵教老爷们不用,所以不敢上席;现今奉旨禁宰耕牛,上司行来牌票甚紧,衙门里也都没得吃。”掌上烛来,将牌拿出来看著。
个贴身小斯,在知县耳跟前悄悄说几句话,知县起身向二位道:“外面有个书办要回话,弟去去就来。”去时,只听得吩咐道:“且放在那里。”回来又入席坐下,说失陪,向张静斋道:“张世兄,你是做过官,这件事正该与你商量,就是断牛肉事。方才有几个教亲,共备五十斤牛肉,请出位老师父来求,说是要断尽,他们就没有饭吃,求略松宽些,叫做瞒上不瞒下,送五十斤牛肉在这里给。却是受得受不得?”
张静斋道:“老世叔,这句话断断使不得。你做官人,只知有皇上,那知有教亲?想起洪武年间,刘老先生……”汤知县道:“那个刘老先生?”静斋道:“讳基。他是洪武三年开科进士,‘天下有道’三句中第五名。”范进插口道:“想是第三名?”静斋道:“是第五名,那墨卷是弟读过。后来入翰林,洪武私行到他家,就如雪夜访普般。恰好江南张王送他坛小菜,当面打开看,都是些瓜子金。洪武圣上恼,说道:‘你以为天下事都靠著你们书生。’到第二日,把刘老先生贬为青田县知县,又用毒药摆杀。这个如何得!”知县见他说口若悬河,又是本朝确切典故,不由得不信。问道:“这事如何处置?”张静斋道:“依小侄愚见,世叔就在这事上出个大名;今晚叫他伺候。明日早堂,将这老师父拿进,打他几十个板子,取面大枷枷,把牛肉堆在枷上,出张告示在傍,申明他大胆之处。上司访知,见世叔丝不苟,升迁就在指日。”知县点头道:“十分有理!”当下席终,留二位在书房住。
次日早堂,头起带来,是个偷鸡积贼。知县怒道:“你这奴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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