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用提问回答提问,让她觉得在受审。
“那种生活像外国人。没那开放。”她回答。是正确回答吧,文章腔调和人生观有点西方化。
“你觉得自己哪里不够开放?”他接着问。
那次后她没有再去看心理医生,带着股怨气,为什是感到自己有问题,是奔波,受质问,在挖掘?浪费后两次疗程预付款。算账,有沉没成本,但若继续去,来回车费也不便宜。这样说服着自己,也怀疑着自己——你觉得自己哪里不够开放?
她能向前看,而确实做不到向四周看。她只爱过个人,他是她真正碰见过唯个人,总不能算上旱冰场里看店。她曾梦见和另个男人生活在起,面目模糊陌生人,长得有点像名常演警察香港电视剧演员,起住在带院子二层别墅,门口树,很奇怪地,像公园里景观树那样挂着标牌,“香樟”。在梦里她清楚知道那所房子不是家,那个光头男人不是她丈夫,虽然在梦里她正等此人化疗结束回家吃饭,心里沉甸甸,虽然在那房子里她熟练地进厨房摘下案板,就像熟练走动异物。天亮后她说,梦到嫁给别人。他立起来枕头,靠在上面笑,嗬,精神出轨。她说,梦里也不高兴呀,指腹为婚,强买强卖。这样梦很快又出现次,醒来后她已经忘,到周末想起来,散步时告诉他,又做那种梦,精神出轨。他说,怎可能。她没有对别人动过心,在那次中年来临前危机里,她更爱他。仿佛为求胜与求生,只肯爱他,同时他部分对于她也死。
在这二十年后春天他整个都死。奥运会已经过去十几年,北京经过三轮盛世,杨柳絮和多年前样讨厌,买完菜回家,要先在家门外细细摘掉挂在手提袋上絮沫才成,不然带进家里更无法摆脱。喘气时有毛毛粘在鼻尖上,鼻子痒,眼睛也总要斗鸡眼似,自觉不自觉就往鼻尖去看,团若有若无白絮。这样下去,不仅会过敏,还要花眼。电视台说杨柳絮年年都在治理,尤其在飞絮引发几次火灾之后,“治理力度加大”,飞絮是由于杨柳树雌株引起,只要嫁接上雄株枝条,飞絮就会减少。简单地讲,当年种错——应该都种雄株,结果种半雄半雌树,排排树就在空中交配。这些人很会写报告,把错误写成治理。
而从治理进展看,几年内是好不吧。语言铿锵有力,“经过逐年淘汰、更新,杨柳树雌株比例在逐渐缩小。不过,由于这些树木有生长快、易成活、释氧固碳能力强等多个优点,让这些树种在定时期内还有着很大积极意义”。就是没有预算去砍伐,换树,要保留它们,让你忍着意思。何必这样曲折婉转呢?与其说是婉语,不如说是谎言。
她向女儿说起这些。女儿说,妈妈,行动慢,这需要你指出来吗?新鲜吗?自从爸爸去世,你脾气坏,看什都不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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