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抱怨,反问,喜欢说“你怎”,你以前不是这样。你本来宽容得很。跟爸爸说准备结婚以后,他和深谈过次,当时他跟说,女人最重要是宽容,让向你学。
她去药房开海盐水鼻腔喷雾,没去耳鼻喉科。没处方不能用医保,但这两年来她在医院里耗时间太多,新医院都很庞大,内部通道曲折如立交桥。住院楼还安静些,门诊楼是拥挤迷宫,层大厅总挤满来当场排队挂号老年人,不会用科技手段抢到号那些,比她老真正老人,早晨七点就聚齐在机器前,开始等当日号放出。就好像他们有无穷无尽、无法打发时间。多悖谬,恰恰是那些余下时间已经不多人最常排队。
生活频道介绍,如果洗澡前多放阵子水,蒸汽充分弥漫淋浴间,鼻子会舒服些,洗完也会有阵子不大咳嗽。不过她近期以来有时气短,不愿站太久,已经不再那经常洗澡。女儿让她把浴缸里长储水放掉,以后坐浴,她不习惯,再加上总觉得兴许会临时停水,储着放心。她也用浴缸里水冲马桶,塑料红瓢舀出来水,两下就够。打电话跟表妹聊天,表妹说,咱们都越来越像自己妈,以前还看不惯她们。
以前他在时候她不这样。总想要受他尊重,要大方,有见识,别太像个主妇,别重复上辈人做法,别成为他喜欢过那另个女性完整反面,那个嗓音低沉女人两腮下垂,没有多好看,她始终没真正弄明白丈夫为什度受那个人吸引,就像她始终没真正弄明白丈夫依赖家庭有多大程度等同于依赖稳定、名誉、交际圈、前途。们爱是出于势利吗?在后面这些年里她饰演朴素但有格调,细致又不俭省主妇,像优秀办公室主任,煮毛豆时剪开两端以入味,切蜜瓜皮时不吝啬地切掉瓜皮连带厚瓤。“这都能吃吧?”他问。“不好吃呀。”她像看傻孩子样看他。也可能那时她不怕缺钱。现在她拿笔算,大病保险赔付身故补偿金能换算成他在世几年收入,最初她算法是假设他本应当能再活二十年,这样写下乘法算式,又觉得自己心很坏似,还是反过来用拿到补偿金做除法。
也可能他还在时她像从小以来那样,习惯于要设法让他更疼爱她,拼命拦下自己性情里像妈妈那部分。不要戴着卷发棒在街上走,不要叉着腿坐在门口,边聊天边摘菜,不要对丈夫和孩子说自己含辛茹苦,不要收走压岁钱。
想想当初有点傻。最急着要和他走近、对他交心、两个人说话也最多读书那些年,自己迅猛地逆反,全是情绪,还想要受他疼惜,不免极端和夸张,把少女时代成长说得像受父母虐待。他就更疼她,发誓要照顾她,给她个家庭。后来成习惯,结婚以后想改也改不掉,照旧和他说娘家不是。
其实也不大想改。不知道是越说越会生嫌隙,还是因为他也因为她描述而连带着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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