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庆左个昌全,右个昌全,称赞不已。然而许茂对那个小伙子印象不佳,他认为那是个愚蠢小子,太大公无私,不是个成家立业人。再说,他又并不关心人家有前途没前途,眼下,他自家事都已经够操心!
“呃,许大爷对这个小伙子看法如何啊?”龙庆不再绕弯子,直截当地问。
许茂摇摇脑袋。但是就在这瞬间,他突然意识到龙庆为着什目来。老汉家里女儿多,这辈子跟那些提亲做媒人打交道经验丰富极。但凡那样人,都要向他夸耀小伙子如何好,他家庭如何富裕,等等。到底不愧是个精明老汉,他此刻不由得警惕起来。
“你家老九,”龙庆接下去说,“表现也很好!金顺玉大娘早有那个心事……”
老汉(目古)起眼睛,大张着嘴:“啥?”
起来,愤怒吼叫声像石头子儿样向他飞来。接下去是七姑娘许贞哭声:“哇……”
这连串令人心悸情景,像走马灯样出现在老汉心中,他那本来十分健康心脏也难以承受这样冲击。他觉得头晕脑涨,喉头干渴,似乎连站起来力气都没有。阵阵剧烈咳嗽使他浑身颤抖起来,肩膀伛偻得更加厉害。
然而烦恼人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
葫芦坝代理支书龙庆来。因为熬夜,龙庆眼病不但没见好转反而更加红肿起来,眼泡涨得像两个桃子。好心肠龙庆看不清楚老汉脸上痛苦表情,笑嘻嘻地打招呼:“怎,许大爷今天没去赶场?”
许茂“唔唔”两声,算是回答。他站起身来,挪下身子,漠然地问:“你找工作组?”
“金顺玉大娘也没有多儿子,她有心找个好媳妇。”
许茂老汉坚决地摇着脑袋,撇过脸去,做出不容商量架势。
“当然啰,现在而今这种事情本来也用不着老年人管,更用不着旁人来过问。年
代理支书自己端根板凳坐下来,摇摇头,表示不找工作组,是专门找老汉来。他脸上挂着笑容,然而看起来却像哭似,说道:“啊哟,这个院子好清静哟!你们家老九,这会儿……”
“还没落屋呢!这个死女子。”
“晓得,她在四队上,今天怕要在吴昌全屋头吃午饭哩,公事嘛,她陪着颜组长参观吴昌全科研地,这阵转到葫芦颈去,颜组长说是要去找老金呢。”
许茂老汉哭丧着脸,开始习惯性地思忖起来。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龙支书此来,是为着什呢?
“吴昌全真是个很不错青年人呢!”龙庆毫不掩饰自己对吴昌全喜爱。“高中毕业回来,安安心心搞农业生产,钻研科学种田学问,会计工作也很出色,清清白白,没得半点‘虚假’。”他停停,使劲地睁起红肿眼睛向老汉脸上扫眼,又继续说下去:“为主,是思想要好,人老实,吃得苦。这几个方面,昌全都占着:实在是个有前途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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