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少春紧走几步,站在桥头向小河对面看,只见在那近水润湿泥土中,确有种蔓生小叶草,星星点点地开放着些不知名小花。午后斜陽,正照射着那些不被人们注意蓝色小小花朵。
那中年汉子摘下几朵小花,送到孩子手上,便又挑起担儿朝前走。小女孩可高兴,她坐在摇摇闪闪箩篼里,欢欢喜喜地把朵小花插在头上。
这情景,惹得颜少春笑,心里拂过丝暖意。
齐明江惊喜地叫起来:“颜大姐,龙庆他们来!”
果然,对岸片光秃秃灌木林中急忙忙走出两个人来。颜少春已经在公社见过面:前面用手板遮着陽光向这边瞧,是代理支书龙庆,后边那个精干结实五短人是副支书兼大队会计郑百如。这两位葫芦坝大队当事人果然到桥头上迎接工作组长来。
做调查研究,怎样相信群众,防止筒单化等道理。但是,她正在思索着从哪儿说起时候,从他们身后传来脚步声和有节奏扁担吱吱声。
他们回过头去,只见从他们刚才走过路上,下来个挑箩篼庄稼人。
这个汉子年纪已经不轻,不下四十岁吧。有轮有廓四方形黑脸膛,黑白分明对大眼睛。头裹蓝布长帕,身穿灰色对襟短袄,结实肩头上露出棉花来,肩上扁担闪闪。怪有意思是:前面箩篼里装着个油桶,后面却坐着个长得很好看小女孩子。
汉子下完坡,穿过那段沙滩来到桥头,但他没有停,只是两手托着扁担,轻轻地那抛,把担子从左肩换到右肩上。瞥之间,细心颜少春从那汉子眉宇之间看到种深沉、干练而又略带忧戚和淡漠复杂神态——只有那种诚实饱经忧患庄稼人,才有那样神态。
“这是谁?从箩篼里柴油桶以及机器零件看,可能是个农机手。但为什另个箩篼里坐着个小女孩呢?……”工作组长猜测着,那汉子已经从她身边走过,跨上桥面,而且很快过完小桥,走到河对岸去。“也许这孩子死母亲。”颜组长想,但她马上又推翻这个猜测。“不,没有娘孩子不会穿戴得那样整洁。看那碎花纺绸面子小袄儿多好看、多贴身啦!”
“们走吧!”颜少春背上行李说。
小齐被盖卷儿早已端端正正地背在背上。
也是只有女同志才会注意这些琐碎细节,齐明江就没有去观察这个。他已经站起身来,打算征求颜大姐意见:是不是不必等待龙庆呢?
但是,这时候,河对岸忽然传来小女孩奶声奶气叫喊:“花!花!要花……”
“咳!你闹个啥哟!哪有什花?春天还没来,哪有什花……”汉子苦笑着说,轻轻地放下担子。
“那儿,那儿……”孩子固执地指点着,就要跨出箩篼来。
“莫动!给你找找,在哪儿?”汉子依着女孩指点走下河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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