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九揉揉眼睛,含含糊糊地说:“听见四姐
许茂三合头草房院子坐落在葫芦坝西头,隔着几方白晃晃冬水田,同靠近河边片桑园遥遥相望。院墙内,他女儿们出嫁前种许多花草,仿佛还残留着她们鲜花般少女时代印记,如今,即使是这样严寒冬天,冷冽冽空气里也依然飘逸着淡淡幽香——几树腊梅今年比哪年都开得鲜妍。
然而,许茂老汉并不觉得这些东西能给他财政上带来什好处。多年来他直后悔,当初为什不留着这块空地种蔬菜。在这粮食不足、需要“瓜菜代”年月里,多美丽花朵,也顶不得斤白菜。老汉不需要花,他需要是粮食,是货币。虽然他已经积攒点,但他却依然老是觉得心头空荡荡,好像只老母鸡,除偶尔下蛋时候蹲在窝里会儿,整天工作就是在草丛里专心致志地觅食。对于雄鸡多情呼唤;对于草丛间开放野花,对于切都不在意;如果发现只蚱蚂,那它必将奋起追击。
除伴随着老汉那种永远精神空虚以外,这两天,他比什时候都更加感到烦恼。摆在他眼前现实问题很多,至少有两件是最费神思:件是关于四姑娘,件是关于工作组。
关于四姑娘去留问题,本来就够叫老汉苦恼,前晚上闹贼以后,这个问题下跳到格外突出位置上,到非解决不可地步!……虽然两天来,许茂老汉封锁消息决策是又英明又成功,葫芦坝“舆论界”还不知道许家院子曾经有过闹贼这件事,但这并不等于说这个严重事件不存在!
想想嘛!那个从大门口逃出去贼娃子有多奇怪,既不偷许家粮食衣物,也没偷院子里鸡牲鹅鸭,(当九姑娘喊声把老汉惊醒以后,他首先步就注意检查这切,发现连鸡毛也没有丢片!)那,那个胆大包天“贼”又是为着什来呢?……老汉不敢往下想。他简直恨透这个犟性四姑娘。
“这个冤孽!祸水……不叫她立即滚出这个院子去,非给老子闹出丢人现眼事情来不可!……”
那夜,偌大个许家大院子里,三个人谁也没有睡着。老汉坐在床上,拥着厚实老棉絮动脑筋,但他发觉自己脑子突然变得不那好使唤。他决定先把发生这个极不光彩、可能引起各种各样闲话事件消息封锁起来,再想办法将她“逼”出葫芦坝去。……第二天早,他把两个女儿叫到身边,故意问道:
“你们真看到是个贼娃子?……你们不是眼睛花?”
九姑娘被问得迷惘起来,四姐却脸色苍白,低着头,身子靠着株细小玉兰花树,什话也不说。
“惊风火扯!这院墙鬼都飞不进来,除非它长翅膀。……贼娃子会飞?胡闹!”他继续这样凶狠地瞪着眼睛,训斥两个女儿,再追问她们,再要她们承认是自己眼睛花,根本就没有看到什“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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