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儿应该是下游,因为那边不远就是沱江。柳溪河属于沱江支流。……对面那个山叫耳豉山,是龙泉山余脉。……颜大姐,你看,这葫芦坝不就像系在耳鼓山边上个葫芦瓜!……”
那条新铺不久拖拉机路以后,眼前世界就大大开阔起来——原来这连云场位置高,是坐落在山顶上。出场口以后道路,顺着山脊梁蜿蜒南去,直绵延到天边。
如今,在这冬日午后陽光照耀下,远处青黄相间山峦层层叠叠,无边无际。四野里静得出奇。近处红色页岩因为没有绿色树林覆盖,正在迅速地风化,夏季滂沱大雨,给这裸露山包留下道道难看龙爪沟。没有蓄水埝塘,没有流水渠道,光山秃岭,悬崖峭壁,给人种险恶和荒疏感觉。
路上偶尔有几个背筐挑担社员走过,脸上挂着淡漠神色,并不怎样注意这两位背着被盖卷工作人员。颜少春心渐渐惆怅起来。
这位从前是县委宣传部长女同志,夏天里才从干校调回县里,还没怎料理下自己家务,就怀着那种许多干部曾有过“重返前线”喜悦心情,下乡工作。而她丈夫却还依然在远方座矿山里进行着遥遥无期“下放锻炼”,已经有好几年不曾见过面。好在他们只有个孩子,如今已经长大成人,在个偏僻乡村小学校做教员。
在这次作为工作组长来到太平区连云公社之前,大约半年光陰,她曾走遍本县些过去落过脚生产队,访问过那些合作化、公社化年代熟人,得到印象是难言,她常常和过去房东大娘睡在被窝里哭。真是满目疮痍!……但,她也得到机会走出县境去参观取经,看到过些粮棉丰产、五业兴旺“典型”,她看见那里农民吃得饱饱,红光满面。而她是深知肚子饿着是什样滋味,解放前,她做童养媳时候,成天伴随着她个感觉就是饥饿。“现在头步是要设法使农民吃饱肚子!”在次县委干部会上讨论贯彻中央关于农业整顿问题指示时,她曾冒着被指责为“诬蔑大好形势”风险,这样提出过建议。
然而,她知道自己并没有什灵丹妙药可以解救人民于水火。有点点,也只是过去工作中,党教给她些方法。因此,她并不怎胆怯。
“颜部长,该倒拐。”小齐在后面提醒她。她停住脚步,向左手方向看去,有条盘旋而下路通向座小桥。
“那儿就是葫芦坝?”颜少春细眯着眼望着下面块不大地面,“小齐,你为什老是没记性?叫你们不要喊颜部长嘛。……那条河叫什名字啊?”
“说是叫柳溪河。不过,们这个工作组多半是些年轻人,叫你名宇,合适?”
“怎不合适?要不然就叫声颜大姐好。不过,最好还是叫名字。……这柳溪河弯得真是好看,水还不少嘛。你看,墨绿墨绿,好像很深呢!”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