魇璃起身扶起寐璐:“承皇叔此言,也不枉皇兄放皇叔场。毕竟是骨肉血亲,若是早存此心,何至于此?”
寐璐羞愧难当:“寐璐恋栈权位,难舍南川大营兵权,故而弃嫡长,扶幼主,挑动北冥南川争斗,以至于机关算尽,恨错难返……这千余年苦心经营,转头成空,实在荒谬至极。”
魇璃轻轻叹息声:“皇叔今日大彻大悟,相信大皇兄与父皇都甚是欣慰。既然如此,魇璃尚有疑问,望皇叔解答。当日金台之事,可是皇叔与魇桀共谋?”
寐璐垂首言道:“事到如今,也不敢欺瞒。金台之变确是等设局,事先毁坏先王像基座,再以冰封之术暂时稳固。待礼毕炮响,人人心外无骛之际,解冰封之术,任由石像倒向二层金台……”
魇璃深深地吸口气,平复心中悲愤:“你们早知大皇兄能躲过巨像碾压,但是被压碎击飞木碎势如骤雨势必难避,所以当时二层金台大皇兄和四个礼官都没能躲过,浑身都是创口。这只是连环计中第二环,这个时候你们要只是大皇兄受伤。”
海亭,来到魇璃面前,昂首而立。
魇璃抬眼看看寐璐,微微笑:“皇叔在天牢里困两个月还雄心
犹在,佩服佩服。”
寐璐冷哼声:“寐璐事败,无话可说,若是明昭帝姬以为可以耀武扬威……再愚弄折辱于,可打错算盘。”
魇璃叹息声:“魇璃向来睚眦必报,原本是打算多踩两脚。只可惜……大皇兄宅心仁厚,不忍见皇叔年老遭劫,流放下界,故而病中仍上书求肯,替皇叔讨个从轻发落。”
寐璐抬眼看看魇璃,微微点头:“帝姬聪慧过人。巨像滚落山崖,砸向百姓,圣上自然不会坐视不理,将巨像推向山壁瞬间冰封,也就将早已空鼓冰层震裂……”
魇璃仰天,努力地将要夺眶而出泪水逼回去:“这就是连环计中最后环,大皇兄爱民如子,他不会眼睁睁看着子民枉死,所以拼尽全力……这就是在千万人眼皮子下进行谋杀,意外之中
寐璐闻言,肩膀微微发抖,情难自控。他没想到魇暝会如此胸怀宽广,不念旧恶。
魇璃示意军士打开寐璐身上千斤铜枷,继续说道,“父皇拟召,将皇叔下放至鲸吞大营先行营,做名千夫长,远征汪洋,行探路之责。那边三艘破浪舰上都是你麾下之卒,你若能戴罪立功,寻到碧落州,澧都大门自然会再为你而开,到那时,皇叔依旧是梦川璐王。若是徒劳无功,此后也不必再回来。”
璐王老泪纵横,跪倒在地。这已经是天恩浩荡,即使寻不到碧落州,也只是放逐远洋,至少不用受轮回池中极刑,也不用堕入下界受苦……
他面向澧都方向,含泪叩首:“谢皇兄恩典,寐璐感激涕零。”魇璃摇摇头:“皇叔要谢,只有父皇吗?”
寐璐长叹声:“北冥王以德报怨,寐璐无地自容。此后也只有早晚焚香祝祷他早沾勿药,福寿绵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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