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景异愣下:“但凭大帅处置。”
张辅道:“圣上没治你罪,本将也不能把你怎样,放心罢。你若是不想做甚事,明天就可以走。”
“还能做甚事?”阮景异问道。
他说汉话音调,仍与张辅等人都不样。他以前就会勉强说汉话、也识字读书;
他们前后,沿着路往北走,然后上条修建在院子里走廊。
前几日东关好像有过场雷雨,院子里草木茂盛;杂草也趁势乱长,在艳阳下颜色鲜艳,反倒显得已经掉漆走廊木料陈旧黯淡。东关这地方地势平坦,但是茂密草木、房屋围墙挡住视线,视野并不开阔,夏虫枯燥鸣唱依旧无孔不入。
阵风吹过,带来烈日下热浪、草木泥土混合气味。切都非常熟悉,毕竟阮景异是从小在安南国长大人。
然而熟悉并未让他感觉到亲切,倒有种很百无聊赖之感。便是既没有甚期待有趣之事,也没甚让他高兴,事物熟悉却没有意思。
过会儿,俩人走进书房。看见里面只有个人,他身上穿着红色袍服,束发没戴帽子,身材魁梧,大概就是新城侯张辅。张辅背对着门口,望着窗外出神,连有人进来似乎也没察觉。
武将黄中去见阮景异时,阮景异正在都督府间廊屋里,他睡着。
兴许是路奔波到东关(河内)城,阮景异着实十分疲惫。午后闷热天气,也让人昏昏欲眠,他靠在把椅子上睡得很沉。不过他睡得并不好,不仅姿势不太舒适,而且还接连做恶梦。
梦中感受,与醒着时不太样。梦里时间与场景都飘逸而跳跃,倒反叫各种感受更加清楚;而醒着时更在意眼前。
他好像看到亡故先父,先父神情悲凉、隐隐在倾述他死轻如鸿毛。又好似见到陈仙真,她会儿是个穿着白裙小姑娘,会儿是个漂亮女子。前刻阮景异还觉得很美,后刻她却让人毫无防备地、忽然拔出把短剑,剑刺进阮景异心口:做梦!你活着就是罪。
“啊……”阮景异猛地惊醒,睁开眼看到个陌生汉子脸。过会儿,他才发现个明军武将正站在跟前。
黄中执礼道:“禀大帅,阮景异到。”
张辅转过身来,看眼阮景异。阮景异也抱拳拜:“拜见张大帅。”
“好,好。坐罢。”张辅道,副淡漠样子。看起来张辅似乎就跟阮景异是样感受,没有甚有趣事。
阮景异道:“谢大帅赏座。”
张辅没有句客套话,径直问道:“阮将军回来后,有何打算?”
那武将道:“阮将军,咋啦?”
阮景异坐起来,回顾左右道:“走远路,刚才太累睡着。”
武将点头道:“本将叫黄中,奉新城侯张大帅意思,请阮将军去书房见面。”
阮景异站起来,抱拳道:“遵命。”
“请。”黄中说句话,走在前面,带着阮景异离开这间廊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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