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处耘笑道:“您这是愿者来吃哩。”
长者摇头道:“老朽是用心做汤,可惜确实不善此道,很无奈。”
李处耘观之,那老头须发飘逸,穿着长衣,样子都不像是厨子。李处耘琢磨起刚才琴声用意,仲离可能是看到自己来,才弹琴,不然这个地方,他弹给谁听?
李良士先以开国公名义找过仲离,仲离以为自己是个莽夫,想试试能不能交谈?
李处耘沉吟片刻便道:“某刚才听到那曲《广陵散》,听说是嵇康临终时所奏,故曰绝唱。可今日弹奏这人,却少那般悲壮,广陵散如此弹奏,便不是广陵散。”
马车在铺子面前停下来,不料立刻传来叫骂声,因为李处耘没带仪仗,别人不认识他就是大名鼎鼎开国公,他们把车马停在路上,堵住路。
侍卫恼怒,指着后面吵嚷怒骂。李处耘却很淡然,道:“你们几个,把车马带走,到不挤地方等着。”
李处耘确实没火。要是在年轻时,便更在乎别人恭敬与否,因为缺地位,越缺越在意……等真正拥有种东西时,反而不那看重。
就在这时,铺子里传来阵琴声。李处耘大为诧异……完全不能想象在这嘈杂市侩之地,会有人愿意弹琴!
他侧耳听会儿,便走进简陋铺面。琴声戛然而止,个头发花白长者手放在琴弦上,嘴上却说:“客官,要喝羊杂碎汤?”
,少得锦衣玉食?”
李处耘听罢初有些许诧异,但很快就淡然道:“倒也不奇怪,有点才能文人总会拿点架子。”
李良士道:“主公所言极是,估摸着他是想主公亲自去请!”
“叫人备车。”李处耘道。
“主公,此人是不是有真才实学尚不清楚。”
“咦?”仲离兴致顿时多几分,“客官懂音律?”
李处耘捋着大胡子笑道:“某独精样,但世情之物样样都略懂,为是偶遇知音之时,也好说得上话呀。”
“客官真是有趣,到羊杂碎铺,不嫌汤难喝,却嫌
李处耘回头看眼道:“来六碗。”
个十几岁小二高兴地走上来,卖力地擦几下板凳道:“几位请坐。”
李处耘对这小二不感兴趣,看仲离时,他去盛汤去。李处耘有些无趣,便先与那小二闲扯:“你干活挺卖力,招呼人也很热乎,怎没别客人?”
小二欲言又止。
这时长者端着碗过来,道:“因为实在太难吃,连老朽自己也不吃。”
李处耘捋把浓密大胡子,笑道:“若认定他无才,还见他作甚?若欲见,怎没点诚心?”
李良士听罢拜服。
群未披甲穿布衣侍从护着李处耘马车,大伙儿去往东市找仲离。
靠近时东市,路面便越发拥堵。东京多年未遭兵祸,市面愈发繁荣,但道路却有点不够宽。不过这等拥挤在人们看来却是天平盛世迹象,意味着人口增多。
“仲离铺子便在那里。”李良士遥指副破旧旗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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