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迫症,毫无办法。前两年,每天上下班,坐车绕过个交通环岛,岛心有株大榕树,很喜欢那株树,幽然深秀样子。上班时车从这边过,看下树这半边;下班时从那边过,看下那半边。好像非如此天不算完整似。那树也确实好看。某天它忽然消失。没什理由,就是消失。无法解释它消失,只好想象它是只巨大绿色禽鸟,在夜里鼓翼而去。像丢个根据地似,惘然几天。后来环岛上改种片猩红三角梅,拼成五角星形状。还有处幽僻小花园,废弃在博物馆角,夜跑时最爱隔着铁栅栏,向园中张望。心中烦乱时,遥想那里荒藤深草、落叶盘根,就渐渐静定下来。后来它也消失。楼盘像蜃楼样在那里冉冉升起。相似经历有许多次,似乎是在为老屋消失而预先演练,让好接受些。榕树、废园、老屋,这些像是暗自设定,生活隐秘支点,如今失去,不免有种无所凭依之感。
老屋那带成工地,围着铁皮墙。工地边上,也蜃楼般,起两座售楼部,各亮着殷红大字,刺在夜空上。左边是:盛世御景。对面是:加州阳光。阵恍惚,不知身在何世。想,那些消逝之物,都曾经确切地存在过,如今都成缥缈回忆;些细节已开始弥散,难以辨识。而此刻情绪、此刻所睹所闻切,眼下都确凿无疑,总有天,也都会漫漶不清。们所有人当下,都只是行走在未来飘忽不定记忆中罢。什会留下,什是注定飘逝,无人能预料,唯有接受而已。如此迷糊几天,正在愤闷和惆怅间摇摆,忽然想起竹峰寺,想起本培和慧灯师父。联系,本培说你有空来住几天嘛,二话不说,收拾个小包,和父母说声,就来。
来竹峰寺大巴上,边望着窗外群山,边用手摩挲着老屋钥匙。钥匙上印着“永安”两字,是个早已湮没品牌。不知道该怎处置它。老屋不复存在,它就是和老屋之间最后丝联系,像风筝线头。想象这钥匙是只U盘,老屋仍完好无损,只是微缩成极小模型,就存放在这只U盘里。同存储在其中,还有关于老屋诸般记忆。这幻想着,摸着掌心小片冰凉,心情渐渐松弛下来。钥匙该如何处置呢?不能放在身边。放在身边,久,它就成日常之物,日常空气会消解它身上魔力,直到对失去慰藉作用。扔掉,又太残忍。想想,决定把它藏起来。藏在个无人知道,千秋万载不会动摇地方。只要不去取它,就能直藏到世界末日。但不能把钥匙扔进湖中或悬崖下,必须要想取,就能够取到地方。什时候来取,不定,但这种可能性必须保留。这点可能性将和它永远地联系在起。
藏东西,是惯用种自疗法。从小就是个太过敏感而又有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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